我讲的故事嗤之以鼻,年轻的他不知道我曾经那段抽筋拔骨的日子,他坚持要给我一个许愿望的权利,并且毫不退让。
“行吧,假如我考了年级第一,你给我做顿饭。”我实在想不出要许什么愿望了,只能哄他说。我这样当然也存了一点私心,我希望在某一刻李维一手忙脚乱切菜的时候,在某个查找菜谱而纠结少许的盐到底需要加多少的时候,可以想起我。我一点一点地入侵他的生活,存在于他少年时期的每个角落中,等到七老八十再回忆起那段青葱岁月,猛然发现原来已经被严慈二字填满了。
我说过的,我并不算什么好人,在对待李维一这件事上,我有自己的心思。那点心思弯弯绕绕,如同蛛丝,把他整个缠绕住,叫他挣脱不能。
这样已经很好,我总不能和他说,李维一,如果我考试全年级第一,我要你亲我一下,还是舌吻。他多半会觉得我复习的时候做题做傻了。
“喜欢吃什么?”李维一皱着眉,似乎在思索自己能速成哪些拿手菜。他会做个屁的菜,除去一手炉火纯青的削苹果剥葡萄手艺,什么菜都做不了,做出来的总是不是太咸就是太淡。就像按照实验步骤做实验也不一定得出完美的数据,李维一在做菜这事上缺乏天赋。
“家常菜吧,清炒土豆丝或者西红柿炒鸡蛋。”我顾及着李维一的面子,点了两道连菜谱都不需要翻就能做的菜。
可是当我真的看到菜的成品时,立刻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许了这样一个荒唐的愿望。那完全是一道失败的菜品。
周五的时候成绩总算是下来了。李维一看到我藏起来的成绩单似乎比我还高兴一些,在和路威的闲谈中表示自己这算是名师出高徒。
高哪门子的高,他给我的参考书里根本不会有任何月考的知识点。可是看到他高兴,我也高兴起来。
“我这周末正好没事,去你家尝尝你的手艺。”路威背着书包,里面装着很大一摞作业。晚自习下课之后,他还要回家再复习一个小时的功课。
高三的时间越来越紧张了,在晚自习下课例行等李维一的时候,每天都在看着黑板上的数字一点一点减少,从最开始的打了下课铃不到五分钟教室就空无一人到现在李维一和我都走出教学里了仍然有几个人在班级里聚在一起讨论一个小木块的受力分析。时间像大浪,不断地把人推向未来。
李维一睃了一眼路威几乎要有十公斤的书包,反问他哪里来的时间。
路威耸了耸肩,把我勾到一边和我咬耳朵:“李维一要做什么国宴啊,还不让人吃。”
“西红柿炒鸡蛋?”即便是西红柿炒蛋,我也会怀疑李维一到底能不能做好。
我和李维一在一起的时候,曾经心血来潮,想要按照菜谱做生日蛋糕。李维一很少吃甜食,并且坚持认为任何添加了糖的菜品都有一种怪味,在我第一次做出红烧狮子头的时候,他只吃了一口就和我讲起糖摄入过量的危害。我打算做少糖的蛋糕,这种心情如果可以类比的话,就像是金工实习的时候给女朋友送锤子的男生,虽然知道吃力不讨好,但是做的时候心情美妙。
但是我忘记设置时间,蛋糕拿出来的时候已经糊透了,像战火后的残骸。李维一后来坚持要求家配里有灭火器。那次的生日他回来已经很晚,连外卖店基本都关门,他对着菜谱试着做一碗长寿面,厨房里手忙脚乱,乒乒乓乓像是打仗。
蛋糕很难吃,面也很难吃,我们下楼去二十四小时开着的便利店买泡面时,我觉得我们像一对平凡的爱侣。
姥姥家离市里很远,周六的时候我乘一天往返市区两次的大巴去李维一的家里。他妈妈周末的时候给一个本地的工厂做兼职会计,厂里食堂管饭,中午没有午休,李维一周末的饭菜需要自己解决。
李维一的家在老城区,是很老的楼房,六层,房间的玻璃还是上世纪时兴的天蓝色,地上贴大理石纹路的瓷砖,客厅里一排原木色旧柜子,上面摆放着李维一的许多书。也有更古老的,堆在李维一无数参考书的旁边,牛皮纸封面,上面用钢笔写着《七侠五义》或者《小五义》。是李维一妈妈年轻时读过的书。
“我妈高中毕业的时候,”李维一洗干净了手,指了指后面全套的金庸,“志向是当丐帮帮主。那时候流行三毛和金庸,她觉得自己有一股侠气,又想要浪迹天涯,当丐帮帮主实在是个很不错的选择。”我有些尴尬地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不会冷场。我没有妈妈。每当同龄人讲起我爸爸如何如何,或者我妈妈如何如何时,我都应该识趣巧妙地退场。
幸好李维一也没有继续聊的意思,他打开电视机,告诉我今天下午三星快车道年度总决赛。我对智力竞答节目实在不感兴趣,一边不断地切换电视频道,一边竖起耳朵听厨房的动静。
李维一买了西红柿和鸡蛋,但是对西红柿炒蛋必须要加糖这一做法嗤之以鼻,等我在客厅闻到了糊味的时候,他终于把菜端了上来。
像一堆呕吐物。黄的白的红的炖在一起,有的已经结成了很硬的块,有的淅淅沥沥流着汤汁,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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