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看了一眼,宋也错开眼睛,垂首道:“娘娘。”
“宋相,”付清涟颔首,轻笑道:“哀家心想宋相一路舟车劳顿,定然倦乏不已,有心宽慰几句,却不想着佳人在侧,一路左拥右抱的,衣裳上竟不沾一丝风尘。”
宋也眉头微拧,须臾后低笑道:“娘娘有心了。只是这话臣实是不明白,难不成臣纳个女人也要递折子上报宫中?”
付清涟瞧着宋也脸上的冷笑,心中便有了些恼意。
这些年宋也对她的态度朦胧而暧昧,若即若离,直到先帝驾崩后,他还是那副模样,她一个年轻的妇人早早没了丈夫,长夜漫漫,孤衾独枕,那人又是自己曾经的未婚夫,也有过两小无猜的时候,于是她便主动了些。
回回这样,回回他都是搂着她说不急,直到他父亲去世要守丧,倒是彻底的不急了。
她也知道宋也孤傲,对女人很是挑剔,自然是芥蒂她并非处子之身,也正因为他不清不楚,时远时近的态度,她也心存了几分幻想,忍了几年没找过旁人。
不过刚出孝就带回个身份低微的商户女是几个意思?
付清涟心中憋了一口气,身下略微动了动,羊绒毯便稍稍错开些,染着红蔻丹的一双嫩白玉足便完完全全/裸露了出来。
她心中笑了笑,好歹是开过荤的男人,见着她这副样子又如何能忍得住?
然而付清涟心中所想,宋也心中便如同明镜一样,他的目光从她的脚趾挪到了付清涟面上,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她看,目光平静,没有半分意动的意思。
付清涟看清他的眼神,脚趾缩了缩,面上烧红了起来。
宋也的目光收了回去,冷道:“你的人臣已经处置了,不该伸的手别伸,不该动的人也别动,娘娘?”
付清涟心中微动,睨着宋也,质问他:“难不成你觉得以哀家的身份还处置不了一个商户女,难不成你心里也认为她比我重要许多?”
“怎么会呢,你是太后,身负凤命,她的身份怎么赶得上你,”宋也拿了条更为厚实的毯子盖在付清涟腿上,“听闻近日娘娘身子不适,臣让她给你侍疾如何?”
付清涟冷哼一声:“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哄得哀家高兴。”
宋也笑着:“娘娘不要?”
付清涟自是满意:“要啊,宋相的心意哀家怎可辜负。”
付清涟笑了笑,心中因他又一次拒绝她而产生的不悦消散了大半,心中也已然替宋也找好了理由,或许只是心结还未解开才没要她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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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若是当真在意你, 怎会放心你一人在这,又怎会让你做妾?”
付荷濯一番话问的难堪,温迟迟默了一会儿, 脸上扬起了淡淡的笑, 随口应了两句,便将话题引到旁的地方去了,只略微说了会儿将才给温迟迟引路换衣裳的宫女便已经回来了。
她见着付荷濯和温迟迟站在一处说话,像是早就相熟的样子,不由地面露讶然之色,然而也只是一瞬的错愕,便连忙将表情收了下去, 她对着付荷濯行礼,“将军, 你怎会在此?”
付荷濯扫了这面前的小宫女一眼,看出了是太后宫中之人,抿唇道:“酒吃的多了些, 走到此处便迷了路, 正要问面前这位姑娘路,你便来了。”
宫女点了点头:“既如此, 将军便随奴婢一同走吧, 顺道再去娘娘那儿吃杯屠苏酒,讨遭压祟钱, 再回去守岁也是极好的, 将军也是第一次在家中过年吧?”
宫女名为佩兰, 原是付家的家生丫鬟, 在付清涟闺中时便贴身伺候, 后又陪嫁进宫, 一直跟在她身后伴着她从皇后到太后,已然是一等宫女,说话自然也有分量许多。
这又是付荷濯被认回去的第一年,与这位高权重的一家不甚熟,与这位身处内闱的长姐亦不熟。
付荷濯此时听了这话,暗自瞥了一眼温迟迟,最终点了点头。
佩兰继而又对着温迟迟福了福,“太后娘娘请姨娘您也一同去。”说罢,便神色恭敬地站在了一旁,安静地候着,没有再提换衣裳之事,也没有提她离开之事,就像没有发生过一般。
温迟迟与付荷濯立在佩兰身侧,稍稍离得远了些,避开了些距离,跟着她往前头去,一路无话。
到了宫门口,佩兰唤门口值守的宫女吩咐道:“那些摆盘里头的瓜果与格子里头的蜜饯现在换一遭,正月不留,明日一早也得换上顶顶新鲜的,再将夜香与银炭灰烬拨一拨,该倒的拿漆盒出去倒了。”
说着,佩兰推开描漆绘凤,豪奢大气的殿门,将人领了进去,垂首道:“娘娘。”行完礼后,便来到了付清涟身后替她捏肩。
又附在付清涟耳边同她耳语了几句,付清涟一双倦怠的眸子便又亮了亮。
温迟迟甫一进门便被这扑面而来的贵气晃了眼睛,只虚虚瞧见了上首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居于高台之上,便挪开眼睛,学着付荷濯的样子叩头行大礼,因而就没见着付清涟看他的神色歹毒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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