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官兵骤然停住,鹰隼般的眼睛落在了马棚中,他领人逼近。
“谁!”
温迟迟深吸一口气,即刻拔步从马棚的另一门而外,往外头跑去。
正跑着,蓦然,一只手攥住她的肩。
两个白馒头,滚到了地上。
“你”温迟迟瞪大了双眼。
“闭嘴。”
温迟迟被带着飞快地往反方向去,隐在了墙角,见着那队官差像无头苍蝇一般往另一边跑过去。
来人将面纱揭了下来,女子那一张明艳的面容便露了。盘雪拉着温迟迟往往前头去,温迟迟却将她的手甩了下去。
“你要带我回去?”温迟迟面色不太好看。
“说你蠢还真是,”盘雪抱着双臂,“我若当真要带你回去,又何必带您四处躲?”
温迟迟:“你没有帮我的理由。”
“就凭我和你一样是被宋也玩弄的女子够不够?”
温迟迟往后退了两步,显然是不信的。
盘雪没有心情同温迟迟站在雨中扯事情,连拖带拽地将她带进了客栈,开了间厢房,又点了好几道菜。
盘雪看着桌前,指了指菜,“坐下,吃吧。”
温迟迟坐下来,没动筷子,只问她:“你想做什么?”
“帮你出城,”盘雪自顾自吃了好几筷子,往日那股娇气劲儿已然消失不见,她道,“你不是想离开么?我可以帮你,其实你们这些只能依附于男人的女人是挺可怜的,遇上良人还好,遇不上也就像你这样了。”
说来轻松,那轻飘飘的话语却像石头一般砸向温迟迟了心间。
盘雪知道温迟迟不信她,又道:“至少我没伤害过你,不是吗?”
她还欲再说,却见着温迟迟拿起了筷子,闷头吃了起来,盘雪挪开了眼睛。
第二日之时,盘雪便带着温迟迟来到了城门口,因着近段时候城内戒严,盘查关卡的官兵也多了起来。
今日已然放晴,但因着天气尚且寒冷,蔬菜与炭火的供应与需求的量依旧大。
只见远远地驶来了一辆放置着盛泔水的木桶,浓重的味道令行人不由地蹙了蹙眉头。
官差将通关文牒拿在手中仔细打探了一番,目光又落在驾车之人身上,“将草帽脱下来!”
驾车之人手一抖,官差定睛瞧了一番,见着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无疑,摆了摆手示意放行,接着继续盘查后头的人。
就在那辆牛车出了城门,缓缓往城外驶去之时,身后传来了又一声爆喝:“慢着!”
还不待牛车停下来,十来个腰环弯刀的官兵即即刻赶了上来,团团围住,领头的官差抽刀架在了老者脖子上,对着身后的下属道:“搜。”
两者木桶盖子双双被揭下,须臾便被扔到了地上。
官差俯首往里头扫过去,眼睛从一只木桶挪到另一只木桶。
没有。
官兵这才收回了眼睛,首领也将刀没入了鞘中。随着“刮擦”一声剑响,牛车也飘飘摇摇地往郊外驶去。
约莫走了数十里,牛车停了下来,老者从马车上下来,将外头那只空着的木桶从车上取了下来,又揭开底下的木板,扶着温迟迟出来。
温迟迟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觉着缓了过来,她看向盘雪将粘着的胡须拿了下来。
沉默了一阵,便听见盘雪道:“外头那只木桶之所以不装泔水,一是怕你和腹中胎儿压着,二是故意作给他们看,牛车行走起来便会摇晃,不同于与那盛满的泔水桶,官差注意力在木桶上,便不会注意到这些。”
温迟迟点了点头,同盘雪将木板放了回去,又将木桶搬到了牛车上。
温迟迟同盘雪一起坐在前头,盘雪驾着牛车缓缓动了起来,她道:“我未同你说,其实我是付家的人,我同宋也有着血海深仇。”
温迟迟没说话,盘雪又继续道:“宋也害得我家破人亡,是付家收留了我,也是付家培养了我。梅林留的那蛊虫是我养的,却不是来对付你的,是给宋也那条狗留的,他当时中了箭,那箭上的沾着的不是普通的毒,是蛊毒,付家给他中的蛊。所以我当时我看着你,就觉得特别可笑。”
“所以你如今得手了?”温迟迟问。
盘雪摇了摇头,不以为意地笑笑:“没有,被他识破了。”
温迟迟看着远方,良久后才问道:“当初在杭州林子中朝我马上射箭的人是你吧?”
盘雪没回答,温迟迟继续说:“兴许在那时候他就怀疑你了,你若小心一些,能杀了他的。”
“你就不会没有一丝不忍?”
“我不会。”温迟迟眼里没什么情绪。
潘雪笑道:“是呀,他待我那般好,都能随时要了我的命,若不是我逃了出来,我的尸首兴许早挂在城墙上了。我那日同你说的也没错,他是在试探我,倘若我没有急切地动手,他会留下我的。届时你的孩子也会记在我的名下,你到时候也没什么好下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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