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道:“腿打断了,让他滚出上京。”
没什么好心软的,所谓的苏学士也并非是什么才华横溢, 不慕名利的清流,当年进士放榜, 出了考官徇私舞弊的案子,他的手脚便没干净过,后没收功名, 打入大牢, 大赦天下之时出来改名换姓,混迹于秦楼楚馆, 凭借几首艳词跻文人大夫之圈。
而宋岚是国公府的嫡女, 早已经许给了冀州名门谢氏,只待春天一过, 两家便要诹吉纳采, 商议婚事了。
与这样一个浪荡子阖该当断即断。
宋也决断得果断, 长柏办事又快, 宋岚听说了之后, 气得饭也吃不下去, 数次要出去找宋也,都被仆人拦了下来。
自后宋岚再没给过温迟迟好脸色,温迟迟便也识趣地没往她身边凑,只安静地待在屋子中,做些女红针线活儿。
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厚重的衣裳也褪下了一层,屋子里头也再不用燃银骨炭了。下午将近傍晚之时,温迟迟坐在窗前的小榻上,推开了小窗,枕在上头歇息。
窗外便是园圃,开满了簇簇的月季。
太阳一点点地落了下去,天色即将擦黑之际,秋香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温迟迟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只听见秋香气喘吁吁地道:“二姑娘二姑娘上吊自尽了!”
温迟迟一愣,立即从小榻上站了起来,问秋香:“郎君呢?”
“公子刚从宫里回来,都快要到院子里头了,听到了这件事后便即刻去了二房的院子里。”秋香道。
温迟迟一边去找衣裳换一边问:“二姑娘现在状况如何?”
“不知道呢,只说是下人发现的,二夫人吓得昏迷了过去,二房如今上下乱成了一团。”
温迟迟点点头,换好衣裳,提了一盏灯,即刻往二房去了。
刚进了院子当中,便见着宋也着了一件月白交领直缀,负手立在庭中的玉兰树下,盈盈的灯火见他的身影勾得颀长又落寞。
温迟迟站在宋也身后静了一会儿,便接过秋香手中的披风,踮起脚尖才能勉强披在他身上。
宋也握住了温迟迟的手,转身看向她,蹙了蹙眉头:“你怎么来了?”
“先回去。”还不待温迟迟回答,宋也便不容置喙地道。
温迟迟挠了挠宋也的掌心,应了一声,朝身后紧闭的屋子中瞧了一眼,而后对他道,“外头冷,要不郎君先跟我一同回去?我给郎君炖了盅汤。”
“这儿还有烂摊子要处理,你听话,先回去。”宋也将身上的披风脱了下来,又披到了温迟迟身上,语气软和了一些。
温迟迟反握着宋也的手,不愿意走,“那我等郎君一起。”
温迟迟的手温软又暖和,不同于宋也的手,指腹粗粝,手面冰凉,青筋隐隐。宋也低头,瞧见了一截雪白的腕子。
宋也笑了笑,手腕极快地翻转,便即刻将温迟迟的手反扣住,十指相扣,谁都没有再动。
不远处有隐隐的脚步声传来,温迟迟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长柏驾着一个男子往这处来。
男子蓬头垢面,不修边幅,走起路来还跛脚。若不是二人走近了能看得清楚,温迟迟绝对认不出来这是往日里风流潇洒的苏学士。
宋也看了过去,居高临下地问:“该做什么,说什么,清楚了?”
只见苏学士连忙点了点头,又重重地对着宋也磕了好几个响头。
宋也握着温迟迟的手,推开了紧闭的大门,往屋子里头去,长柏重又驾着苏学士跟在了二人后头。
正屋里头,国公爷脸色肃整地坐着,二夫人在一旁不停地用帕子揩泪,下首便是沉默的大公子,手上抱着孩子。见着一行人进来,宋慎往一旁招了招手,底下便有奶娘上来带着满哥儿下去。
满哥儿见着温迟迟总是觉得很是依恋与亲切,依依不舍地盯着温迟迟,直到奶娘将他抱的远远的。
宋也收回了视线,带着温迟迟向上首的国公爷与二夫人见礼,而后便让人将苏学士押了上来。
二夫人眼皮跳了跳,将才听见女儿自尽昏倒了过去,气色本就差,如今见着这人,脸也更加惨白。
“相爷,你将他拿过来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折磨我两个孩子折磨得不够,还要继续祸害我们家?”二夫人杜氏语气不善。
“秀缇,”国公爷横了杜氏一眼,“你这是什么话,那明明是你养的好姑娘不知廉耻,二郎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你非但不感恩,反而怨恨上了人家,这是什么道理?”
杜氏被国公爷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道:“即便是咱们岚姐儿做的再不好,没有人带着她出去,将她带坏就能这样了?我们岚姐儿出身高,家教好,向来是个好孩子,没有人见不得她好,将她带坏,断不会像那些小门小户一般做出那等事。”
指桑骂槐之意再明显不过,明里暗里都在指责是温迟迟的错,才令宋岚同人有人首尾。
温迟迟没有辩驳,反而是宋也在衣袖底握着她的手紧了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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