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掩盖罪恶,却不会抹除痕迹。
汽车消失的几分钟之后,海面出现一束光亮,出海打渔的小渔船趁夜色而归。肤色黝黑的渔民收起船尾处的渔网,感受到手中的重量,疑惑浅滩处竟有这么大的鱼。手中用力,将渔网一鼓作气收回。顶着头灯的光亮,老渔民看见一众小鱼中间属于人的身形,顿时吓得趔趄瘫软在地。
“快,快报警——”朝着船舱内部的同伴发出尖锐爆鸣。
……
这是一个以打渔为生的村子,既落后又新派。老一辈一直坚持打渔,年轻一辈都外出闯荡;简陋的房屋修缮后,白墙小高楼,家家户户都是独栋的小楼。考虑到近些年旅游业发达,些许人会直接在楼下开上小店铺、咖啡厅之类的。虽然生意不好,但好在多了一门收益生活也算有个保障,胜在清闲。
村子上唯一的一家医院坐落在最南端,是新规划出来的。背靠沙滩海边,风景宜人,绝佳的地理位置是病人修生养息的好地方。
此时重症监护病房外,警察正在询问。
“当时的情况能跟我们详细说说吗?”
渔夫老老实实将当时的场景重复一遍,听得警察直皱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正好,同事过来了。
“调查的怎么样?”
负责现场取证的警察将摇摇头,:“附近都走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异常。”
“身份呢?应该是外国游客吧。”不同于当地人深邃的五官偏深的皮肤,女人精致小巧的五官还是一身冷白都格外显眼。
“没有找到身份证明,也去旁边的旅行社问过了都说没见过这个人。”
那就是查无此人了。
负责人合上本子,打了个哈切,“既然这样就结案吧,没什么可查的。”昨天熬夜泡吧,困死了现在,说完又打了个哈切。
旁边的警察同事见怪不怪,领导都发话了那就回去吧,这么简单的事走个过场就得了。倒是老渔夫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人命关天的大事就这样完了,回过神来时,穿着板正警服的两个人已经离开了。
过来的护士早已司空见惯,日渐繁盛的外表下是腐烂到千疮百孔的贪婪和冷漠,只要不涉及自身利益,上层都是睁一只闭一只眼,更何况是处于底层的他们呢。走完该走的流程,剩下的只能靠命。
至于身份证件什么的,想必女孩的那个旅行社怕是直接跑路全当没有这个顾客了。反正该赚的都赚了,退也不会退。
“您回去吧,剩下的交给我们就行。”村子里的老渔夫淳朴不更事,一辈子只知道打渔,生活简单。
“行!”老渔夫挠挠头,“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叫我就行,我家就住那边。”
年轻的女护士安娜扎着棕黑色长发,着跟人挥手告别。
转身回到重症监护室,看着病床上插满管子的女孩儿,惋惜的同时又有些庆幸。惋惜的是女孩儿伤势过重可能会在异国他乡身亡无人收尸,庆幸的是医院钱多热心足,就快成为收容所了,不怕一个两个病人无钱支付医疗费,他们有大把的时间乔装成乐善好施的好人形象。
三周后,女孩儿出了重症房,转入普通病房,未醒。
两个月后,情况好转,依旧未醒。
安娜看重手里的报告叹息,又是一个可怜人。负责调查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是打算直接扔在这里不管了,他们这里真快成收容所了。
医院里多的是出不起医疗费的老人和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上级部门为借此宣扬良好形象拨了不少预算,不少社会成功人士也积极做慈善捐了不少款,实际到手的却少之又少,大多都进了所谓好善者的口袋,用于吃喝玩乐打通关系,进行更隐秘的交易,这些似乎都是大家默认的。人性本就贫瘠的地域,赖以生存的从来都是违背社会伦理贩毒走私倒卖人口这样不被启齿的。某天突然暴富,当然要靠华丽的外表来伪装鄙陋的形象。这个地方,真是烂透了。
老渔村以前置身事外,如今却同流合污并难辞其咎。
“安娜,走了。”换下护士装的同事穿着性感清凉的吊带短裙,画着浓妆站在窗外向她招手。卸去身份,大家都是骄奢淫靡之中的一员,深陷权财的漩涡之中谁又会独善其身呢。从泥沼中爬出来的蝼蚁,只会在生命耗尽之前醉生梦死享尽一切奢糜。
“来了。”安娜将病历本放在床头,看了眼病床上静躺的东方女孩儿,轻轻关上了门。
两年后……
六七月份某个炎热的下午,号称收容所的医院又拉进了一位伤患,引起了小轰动。
“安娜,一会儿换药你就让我去呗。”爱雅挨着收拾药品的安娜,拽着她的袖子撒娇,憋着小嘴眨啊眨,像是管人要糖的孩子。要是爱雅交往过的男人看见了,铁定心软,无论说什么都会答应。
“不行。”可安娜不是,将绑带放到托盘里拿起正视爱雅,“现在人手不够,赶紧去忙自己的事吧,不然领班又要找借口扣钱了。”糟糕的医院糟糕的人际关系,从来没人管她们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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