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学员弱弱地回答了一句‘是’,徐琦便朝他笑笑,接着说道:
“荀钏,出列!”
“……”
荀钏一开始木愣愣地,还没反应过来,前排的付青姚就皱了皱眉,从前面用手偷偷推了他一把。
“唔……到。”
他站了出来,状况看上去还行,荀钏选了件红蓝拼接的外套,未经挑染的黑发不服输般地翘起几根,因为是素颜,荀钏的肤色看上去比平时还深些,嘴唇上也并无血色,泛着灰紫。
荀钏眨了眨眼,带着倦意的双眼直直看向徐琦。
“可别冲我撒娇哦。”徐琦对他回以一个笑容。“既然你和他是室友,现在去把何景乐叫下来吧?”
叫何景乐?他吗……?
“会死吧?”荀钏非常冷静地说。
往常他从没有去叫过何景乐,毕竟他本人也是个不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角色,但这并不碍着他清楚何景乐那大到离谱的起床气。
“嗤——又在撒娇?真可爱。”徐琦从身后掏出一把水枪。“那用这个怎么样?作为给没有按时起床孩子的惩罚。”他按了按水枪,一股水流立马滋了出来,昭示着弹药充足。
徐琦今年读大三,却比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大,确实有资格用可爱夸奖荀钏,也有资格管何景乐叫孩子。他这会突然掏一把水枪出来,实际上也是因为导演要求——既然是在拍摄,总要有一点节目效果。
“也不错。”荀钏冲着镜头勉强笑了一下。
他的眼神有些虚浮,也就是有一副高大的骨架子支撑着,才不让人觉得随时要倒下去,这幅样子看得同样在队伍中的宋骏驰蹙了蹙眉,他清了清嗓子,准备跟徐琦说一声换自己去。
“不然让我去吧?”就在这个时候,付青姚举起了手。
“你和何景乐又不是一个寝室的。”徐琦目光有些戏弄地在他和荀钏间看了一个来回。“前两天也是荀钏去的,今天再去一次也无所谓吧——所以,荀钏同学有换人需求吗?”
“不用,我去吧。”
荀钏在节目里还算敬业——不然他恐怕连付青姚的话都懒得接,他情绪是比较稳定,却也没到能忘了那件事的地步。
他接过那把水枪,转身直接往宿舍走,身后徐琦慢悠悠地说了一句“快点哦。”他便叹了口气,提步跑了起来——这档节目里需要脑力的活他基本上干不了,但是体力方面的任务荀钏一向值得信赖。
如果身体状况正常的话。
幸好现在第一期节目还未播出,节目组资金不足,也没有多余的摄影师跟着他,倒是比后面那几季干什么都有人盯着好。
寝室是四人寝,何景乐仍旧在下铺睡着,荀钏不再耗费时间,冲着那张在睡梦里,白皙乖巧得像是学生一样的脸连续按下几次扳机。
‘滋’的几声,水花喷湿了何景乐那张脸,清俊的五官仅仅皱在一起,而后他张开眼睛,满脸恼意。
“唔——谁他妈敢……荀、钏?!”
他狼狈地坐起来擦了把脸,何景乐在家里不论是谁都不敢惹他——毕竟是个阔少,这会被喷了一身水,自然是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朝着荀钏扑了过去。
荀钏长得高大,却一推就倒,两个人一块儿滚在地上,因为宿舍里有摄像头,何景乐只是装作玩闹似地往他身上重重打了几下。
“呃——”
等到如愿听见荀钏的呼痛声,他才勾了勾唇角,荀钏这会额角汗都出来了,他狼狈地护着脆弱的腹部,整个人蜷缩在地上。
“让你这么搞我,反应激烈了点,你没事吧?”何景乐的单眼皮这会看起来极凶悍,而这句话,是他说给身后镜头听的。
他真正想说的话,只有荀钏和他两个人才能听见。
“妈的……老这么刺激我,是不是想要我干死你啊?”
荀钏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看着他,那眼神太过平静,像是一潭幽暗的死水,除去之前因为痛苦皱了一下眉,那张脸上再也没有露出过其他表情。
何景乐暴躁的心绪也被这样的平静带着冷静下来,荀钏往常全身都跟带着刺一样,眼神无时无刻不带着恶毒的算计和警惕,像是摸爬滚打到满身伤痕的大野猫,谁伸手,都要被他咬两口。
不过,即使没惹过荀钏,这个凶悍的男人也会为了利益和热度下黑手——这样的人没人喜欢再正常不过。
“你真的不在意吗?不要说谎。”
就算何景乐这样问了,荀钏也还是什么都没说,他避开了何景乐伸过去的手,之前那几下打的蛮狠,但他仍旧准备自己站起来。
死倔死倔的。
对着一副任予任求死人模样的荀钏,何景乐突然就觉得有些无趣,他啧了一声,不太温柔地将荀钏拉起来。
接下去,他也没有再跟荀钏交流。
等到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到达操场,徐琦已经讲了有一会儿了,他随意地对着跑道偏了偏头,何景乐就自觉地去跑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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