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在心里骂着脏话。
彭一年像被点穴一样定在那里,半晌,才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缓缓塌下双肩。
两人一站一坐,安静地杵在原地,谁都没有说话。
许久,彭一年轻声开口:“对不起,你睡吧,我走了。”
他站起身,走向玄关,换了鞋,轻轻开门,末了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句:“记得吃药,早点休息。”
房门被轻轻合上,区可然抱着头,愤懑地骂了一句:
“我操!”
彭一年回到自己车上,没有发动汽车,只是靠在驾驶座上,双眼无声地望向前方。
脱不脱裤子已经不重要了,现有的那些痕迹足以说明一切。彭一年呆呆地想,也许,没看见裤子挡住的地方还好些,真看见了,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失控发疯。
也不知道枯坐了多久,彭一年的手机响了,是区可然的电话。
“喂?”一张嘴,彭一年被自己干哑的嗓音下了一跳。他捂着话筒,清了清嗓子,又喂了一句。
“年哥,刚才对不起。”区可然说,声音听起来平静了很多。
但是彭一年知道,对方这是调整好了情绪、编好了谎话,又打算来骗人了。
“没事,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彭一年说。
“那个……我还是想解释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样。”
彭一年苦涩地笑了笑,不是那样,还能是哪样?他轻轻闭上眼,脑袋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等着对方说出那个已经编好的故事。
“我前几天在酒吧喝酒,看上个妹子,谁知道那妹子还勾搭了另外一个人。本来都打算去开房了,半道被人截了胡,你说我能不来火吗?我就跟人干了一架。哪知道他妈的,那人有帮手,我被他们捆了,揍了一顿。”
区可然一气呵成地把故事讲完,彭一年没有说话。
区可然问:“你在听吗年哥?”
“嗯。”彭一年淡淡说:“没了吗?”
“没了啊。你、你倒是帮我说句话呀,你说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我已经够丢人了,你还……还跑来羞辱我一顿,我能不揍你吗?”
彭一年嘴唇发干,喉头发苦。他想,既然区可然喜欢演,我就陪他演吧。虽这么想着,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跟谁打的架?”
跟谁打的架?
这问题区可然事先没准备,顿了一秒,说:“季明。”
彭一年像被人砸了一闷棍,猛地醒悟过来。
季明……是季明!他早该想到的。
巡演项目是季明拍的板,所以酒局上季明想怎么灌酒就怎么灌酒!
区可然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就换上了季明的衣服,身上还带着可疑红痕!
他这兄弟一直很挑客户,按理说被刁难过一次之后,绝不可能再上季明的贼船,可偏偏,他又成了季明的私人形象顾问,低三下四地给季明洗头按摩!
还有这无法自圆其说的满身伤痕……
灌酒……衣服……顾问……伤痕……
彭一年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都不受控地发起抖来,他不敢再想下去,他不敢面对区可然被季明玩弄过这个事实。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区可然不是只搞一夜情吗?为什么会和季明混在一起?是不是季明胁迫他的?是不是季明耍了什么卑鄙手段?
各种问题在脑子里层出不穷,但彭一年什么都问不出口,只是攥紧了方向盘,攥得咯咯作响。
“年哥……”听筒里再次传出区可然温柔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轻轻挠过彭一年的耳朵。
“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兄弟,”区可然说,“我不希望连你都误会我瞧不起我……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彭一年无意识地抓紧了手机——他还能说什么?难道撕破区可然的假面,斥责他的荒谬,强迫他接受自己的爱?他太了解区可然了,那样的话,只会让两人连兄弟都做不了。
“我知道了,我相信你,我也永远挺你。”彭一年低沉地说。
电话里传出区可然轻轻的笑声,是舒心惬意的笑声。
“那就好,年哥,你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彭一年挂了电话,猛踩油门,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没入无尽的暗夜。
……
区可然原以为,关于身上那些伤痕,彭一年肯定还会盘问他几轮,至少也要嘲笑他几轮。
没料到,彭一年就像整件事情不曾发生一样,除了发发微信提醒他吃药换药,再没有吐露过有关可疑伤痕的半个字。
区可然更料想不到的是,在乌烟瘴气的路边摊烧烤局上,能撞上矜贵的季大总裁。
那晚,区可然难得彻底放松地喝酒,跟一帮要好的大学同学喝得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席间有人给彭一年打电话,彭一年说:“抱歉抱歉各位兄弟,揽了个急活儿,正带着小弟们加班加点地赶工。忙完一定过去,一定过去!”又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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