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聂非“止于礼”的克制是尊重他的肉体,他们俩什么都干过,聂非在操他时的表现和其他人相比,甚至技术更好更熟练,毕竟也都是从他身上习得的技巧。
然而每每他示好求欢,对方总有些……说欲拒还迎好像不对,只能说是男人身上少有的拧巴忸怩。
为了刨根问底,安淳在递出身份证时和酒店前台的服务人员说:“要大床房。”
干前台这行的什么新鲜事儿没见过,笑得毫无破绽的把银行卡和证件还给他,并附上一张房卡,“请您乘电梯上十五楼。”
聂非的两只手揣在外衣兜里,被他拖拖拉拉地进了电梯,瞄着金碧辉煌的内墙装潢道:“他们俩到底给了你多少钱?”
“挺多的,”安淳愁眉苦脸,“他们怎么能有这么多钱,我们为什么没有?”
到了十五楼的房间,一尘不染的玻璃映照着都市灯火通明的繁华夜景,昏暗的灯光下杯子镜子闪着水晶的光泽。
安淳动手去脱身边人的衣服,聂非抓住他的手腕,肃然道:“睡觉。”
“可是为什么呀?”
“上一天课,你不累我还累呢。”聂非视他为无物,平躺到床上,睁着眼酝酿睡意。
安淳觉得这是聂非新创造的一种欺负他的手段。他挤出两滴眼泪,委屈地坐到窗前的沙发里,呜呜咽咽地啜泣起来。
“你不就是嫌弃我被他们上过了吗?”他的泪珠连绵不断,“那又不是我愿意的。最先骂我婊子的人就是你,你凭什么嫌弃我?你们不都一个样,我还不是因为遇到你们才这么下贱的……”
“我没有嫌弃你。”聂非拜托道,“你能不要哭了吗?”
他不听,越哭越凶。
“我经常想,我究竟是恨你,还是恨我自己。”聂非不再受他的哭声干扰,说道,“十二岁以前,我恨你妈和我爸,恨他们下贱无耻,也连带恨你,你这个妓女的儿子,又笨又傻,一天到晚只会哭,还缠着我叫我哥哥,我恨不得掐死你报复你妈妈。”
“后来他们两个死了,我似乎又没那么恨你了。可是你和你妈妈太像了,长得像,性格像,你抱着安楠哄他睡觉的样子,总让我想起第一次见你妈妈。就是那个漂亮得像幅画的女人,她勾引我爸,害了我妈,她毁了我的整个家。
“那几年我把你当成你妈妈那样恨你,但我意识到这只是一种迁怒和牵连,你其实和我一样无辜后,我又开始恨自己。你那么真挚地叫我哥哥,说你喜欢我,我却从没保护过你;我还纵容他们欺负你,践踏你。谢谢你喜欢我,安淳,可我不值得你喜欢,你说的对,我和那些人没什么两样,我也是他们中的一个。”
“不一样,你不一样……”安淳抹掉眼泪,他真是又笨又傻,事到如今能做的、会做的,仍然只有爬上床钻到别人怀里。聂非有哪里不一样呢?他其实想不到,他们都或多或少对他施加过肢体和语言暴力,嘲讽奚落过他这具奇怪的身体。
于是他自我催眠着,重复道:“哥哥是不一样的,哥哥是我的全部……”
“你好厉害啊,安淳。”聂非抚摸着他的头发,细软而温柔的,“我要是你,恐怕没有勇气活到今天。”
“我们快乐一点吧。”安淳仰起脸,模仿小动物舔舐毛发的举动,舌尖缱绻地亲吻对方的下巴和颌骨。
他至今和好几个人交媾过数不清的次数,其中疼痛的经验远胜喜悦,不是每次性交都能被称之为做爱,他对他们没有爱;但和聂非,他想要被这个人填满,被暴烈充盈的恨和凉薄的忏悔填满,与一个和他共享过命运的剧痛和温情的人交合无须理由,无论那是不是爱。
吻可以狂热到让他绞扭着腿迫切地挺起腰,张着湿滑柔嫩的小缝迎接和包裹凶戾的性器,他柔婉的长颈在凌乱的枕席间拱出一道雪亮的弧线,发丝粘了汗液黏在耳际;聂非咬着他的脖子和锁骨,在深而缓的律动下操弄他湿得发腻的肉穴,似洪流的滚汤热意流窜在他薄弱的躯壳之内,他纤长的手脚缠紧对方的肩背,快乐得哆嗦不止的双唇执着地呢喃着:“我爱你……我爱你……”
人一旦痴迷上某件事物,开端的那股新奇热烈的劲头是极其夸张的,说茶饭不思、废寝忘食也不为过。
但让安淳来形容,在星期三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把他按在树上亲的沈锦丞,着实急躁得像一只因为捡到香蕉而狂喜的猴子。
沈锦丞的手像铁箍似的掐着他的下颌角,唇齿并用的狂乱粗鲁地吻他,空出的那只手抚弄揉捏他的后腰,拧得他头皮惊痛,宛如案板上的活鱼般扭动挣扎,却碍于力气有限只能任人宰割。
“我好想你……”沈锦丞喃喃着说,“昨天晚上做梦也梦到你了……想把你栓在我的床上。”
安淳背上的寒毛从尾椎骨炸开到颈根,那种偏执到病态的迷恋好似会将他吞没。沈锦丞越激进,他越退缩,且不说他对强迫型的亲密接触接受度如何,单论这个场地也挑战到他的底线了。
这里是位于图书馆和操场之间的一片小树林,带花坛篱笆,有茂盛的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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