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带着他和葛三乾,一起来到殿后的一处院落。
"城主恭候已久,先生请进。"
将人带到门口,师父往后退了一步,锺惟清让葛三乾也在门外候着,他自行开门入内。
"锺将军到了,请坐。"
楚长凛见到锺惟清来了,让人送上茶果点心后便退到门外去。
锺惟清并未用茶,向楚长凛请安后直接问起后续的安排。
楚长凛早有预备,他将羊皮图纸摊开在圆桌上,一一向锺惟清解释这张图纸代表的含义,以及上头多处打了红星的位置有何用意。
锺惟清一眼便看出这是天元国的地图,标上红点的几处,他认出这是现今兵力强盛的几处大营,其中有一处被圈了黑,那便是以前他在御海城驻扎的军营所在之处。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孤的南川军,就算圣上收走本王的虎符,他们也只听命于孤。"
楚长凛指着图上三处,这三处地理位置正好连成一线,包围住京城。
"末将所在的军营虽已尽数被毁,但末将可往东进。"锺惟清手指定在了东南方。"张师让将军与何鸿山将军乃生死至交,末将若能说服他东南水师沿长河北上,便可守住此处破口。"锺惟清用指尖在图上推演。
"朝中人心诡谲,可信之人鲜矣。"楚长凛说道。"以崔相一派为首,其中应有这次屠城的主要推手。"
"末将知道,李东江只是替死鬼,真正运筹帷幄之人还藏匿在其中。"锺惟清沉吟道。"起兵当师出有名,末将定会将事情查清,还道于天下。"
楚长凛听后,只是微微扯唇笑了下。
"锺将军心怀天下,宅心仁厚,只是庙堂之事纷乱错杂,朝中之人虽有光风霁月之姿却不可尽信。"楚长凛用着一双墨瞳盯视着他说:"将军应该学着心狠些,如此一来,看的能更为透彻。"
锺惟清听得出楚长凛话中有话,他微微颔首,认同楚长凛说的,心应该狠些,才不会总是对莫名其妙的人心软。
"临济城和慕华郡主之事,城主可否告诉末将您打算如何保下?"锺惟清严肃地盯着楚长凛问。
楚长凛提起使臣即将入京和谈一事,听说将会要求割让御海城与临济城两座城池。
楚长凛早先已有预备,现在确认锺惟清心中所愿,这才能明确的迈出下一步。
楚长凛说:
"对方来使虽会提出拿走两座城池,实则若是只给一座,对方也会同意,只不过附加的东西价值要高,多半是要我们拿出足以相抵的银钱。至于要慕华和亲这事,众人仅知孤与慕华有婚约,但他们不知,孤和她的婚约,是先帝作的主,孤这儿还有先帝指婚的圣旨为凭。"
从前慕华总与楚长凛不对付,便是从长辈那儿知道有这只圣旨存在,每每见他都想把那只圣旨抢去烧了湮灭事实,只是事到如今,任谁都无从想象这纸荒唐的婚约,竟成了救命稻草,。
听楚长凛这么说,锺惟清思索了片刻,明白自己该如何行事。
"城主,割让御海城。"锺惟清接着说道:"一年后,末将定会亲自收复城池。"
"好。"楚长凛点头。"孤会派亲信跟在将军身边,有任何需要,只要将孤的令牌交给他,他会帮你把事情办好。"
两人说好三日为计传递书信,期间若有所变化,需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消息送至对方手上。
离开落霞观前,锺惟清才知楚长凛派给他的亲信,就是在殿中默然不语的那位师父。
葛三乾好奇的盯着这位突然要跟着他们回去的师父问:
"你叫什么名字?"
师父没有看着葛三乾回答,而是转向锺惟清答道:
"属下名叫阎风。"
锺惟清将阎风打量了一遍,觉得他年纪看着虽比葛三乾轻,眼神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练家子,比插科打诨的葛三乾层次高了许多。
三人走至马车,葛三乾和阎风本想让锺惟清先上车,锺惟清却独自走向已在马车旁等候许久的驭夫,询问有没有从此处到御灵山的便道。
"有一条两日内可到的山间小径。"驭夫状似为难的说:"但那路泥泞,这天候可不好轻易冒险从那儿去。"
"是吗?"锺惟清沉吟片刻转身提步,突地回过头出手如电,死死地扣住驭夫的命门。
锺惟清见驭夫脸色赭红发紫,冷冷问道:
"那你说,夜倾尘派你来有何用?难道是来看着我死的?"
身份被识破,驭夫并未表现出惊慌失色,反而冷静的让锺惟清先让他把左护法于焕七的话带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锺惟清微微放轻的手劲,冷言道:
"你说。"
"左护法说,您的时间,不足十日。"驭夫眼神由和善转为冷漠,丝毫不在意锺惟清还正掐着他的命门。
"这是何意?"语音刚落,锺惟清突觉气血翻涌,一股温热不可控地从喉底涌出,缓缓流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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