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感性俯首称臣。对方是与林政言和骆宸都截然不同的,一个乐观的悲观主义者,游荡在世间常理的边缘,时常有着近乎失控般的随性之举。
在一切描写爱与狂乱的诗篇里,他无疑是最值得落笔的幻想类型。
这是一句褒奖,亦是一种贬低。
林政言没有骆宸的才能,他早就察觉了,但时至今日才真正为此感到一败涂地——他无法不喜欢那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而这令人索然无味的结局,亦已早就书写在了那个人平淡至极的笔触里。
“我用理性证明了理性的匮乏。
在这之后,是放弃理性,还是坚持理性的光辉呢?
——我既无法将理性完全放弃,也不认为自己有才能,用理性重新说服自己。”
高二那年的语文课上,身后站起来的萧逸立在斜日的余晖中,无动于衷地念出他写的那篇关于理性的作文。对方最终以春秋笔法一笔带过了那败兴无比的真实,写下连自身也不相信的荒诞不经的切题言辞。
“人生便是在这样的理性与无理之争中度过,而这正是它的魅力所在。”
而这正是它的痛苦所在。
童话故事常常以两个人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作为结局,但那或许只是因为一定存在着一个圆满的最终结局,才令人觉得幸福。
生活尚未到死,不算结局。
自己是个性格恶劣的人,林政言从小就有这样的自觉。然而他父母开明,家中氛围宽松,所以被诸多纵容的他不曾为此受过多少苛责。没机会与世界为敌的他,很快便学会如何与世界为伍。
如何在人际关系里游刃有余,如何制约、收服和利用他人。他早已察知,这样的劣性只要使用得当,也不足以伤筋动骨。
一直以来,林政言都遵循了父母和世人的期望,有条不紊地安排了自己的人生,不是出于什么正面积极的理由,只是为了可以更加自由地活着——不必修正他那恶劣的习性,给世俗一个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理由。
除了性格恶劣以外,他也没有什么不好。或许甚至好过那些,绝大多数的,除了性格善良以外,一无是处的人。
林政言的第一个好友是骆宸,他们打从娘胎里就互相认识。而他们俩之所以能够玩得来,恐怕是因为两个人本质上都性格恶劣,并且还十分擅长以此来获利。
萧逸是他们除彼此之外的第一个朋友。
或许是因为萧逸身上有他们所没有的东西,无拘无束的自由,无所畏惧的天真,他像一个真真正正的小孩子。
——当然不是所有的小孩子都像小孩子。
也许在大人们的眼中看来,小孩子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一样地无害而可爱,但在小孩子的眼中,事情可不是这样。
很多时候,人类自私的本性都会在小孩子的身上淋漓尽致地显露。孩童时期对于长大的无限渴望,往往是缘于对生存的无尽忧虑,而在这份忧虑面前,一切都可以为之让步。
萧逸没有这样的忧虑。
林政言并不是打算说萧逸是个无私无求的圣人,非要说的话,萧逸仅仅是活得很无知罢了。对方没有这样的忧虑,不能完全归咎于他家里的条件太过优越。优越的家庭里更不乏十分进取的小孩,小林政言和小骆宸见得不少,可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萧逸,仅仅是一种很单纯的空白状态。
他们很快就发现,对方之于常识,极其缺乏概念。无论是那种只要了解就可以知晓的常识,还是那种只要告知就应该遵守的常识,萧逸都缺乏。
这件事通常也意味着,这家伙没有原则。他可以见义勇为,也可以落井下石,一切都取决于他当下怎么想,不取决于他有什么深刻而内在的行事准则。
及时行乐吗?
很可惜,萧逸想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可不在乎什么快乐不快乐。
这样的家伙在实际遇到之前,都是超乎想象的存在。至少以前的林政言就很难想象,怎么会有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就像是规则世界里的随机乱码,不,乱码至少还符合二进制。
这该被称作率直吗?
率直的人可不会写出那些晦涩而扭曲的作文。
他像是天地未分的混沌,无邪烂漫,却又勘破红尘般,世事洞明,无法教人握住半寸在手中。
“那又怎么样?他虽然会哭,可是很快就一点也不在乎了。”
被萧逸单方面地笑着宣告了“难道与骆宸的习惯你都要保持吗?”的那天放学后,林政言孤独地站在萧逸的房门前,一如往常插进钥匙,却再也转不开锁。
提前翘课的萧逸去哪了,林政言并不想知道,无非是在跟其他人厮混。
在这份被对方轻易抛下的拒绝里,他想起对方那双始终天真而蒙昧的眼睛,想起对方无所谓地说我只和寂寞又无聊的人做爱,想起对方在身不由己的情欲里泪水涟涟的脸。这所有的一切全都在此刻的阴郁中,化为炙热灼烧后永不熄灭的火焰余烬。
即便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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