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付俞感到头疼各种意义的头疼。
陈修松开付俞后就继续往工厂里面走,终于在里面的一处地方付俞看见一块后期拼装的门板,门板上一大片都是燃烧后的黑痕。
陈修面色自如地将门板打开里面有一床棉絮铺在地上,薄薄两层上面灰扑扑的甚至还有块儿黄色的污渍,早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角落放着几个装着东西的塑料袋,里面似乎并没有比外面好多少,可能陈修这个人就是付俞想的那般住在废弃工厂的流浪汉,只是目前他还没有能力去对抗这个流浪汉。
陈修回头看了一眼付俞,眯着眼睛将他推到棉絮上坐下,看着付俞脸上不解的表情从口袋里拿出那个早已经冷硬的馒头塞到他的怀里。
付俞没有看清是什么,一团白色的东西被塞到怀里时他并没有伸手接住,于是那个馒头就从衣服上滚了一圈掉落到棉絮上。
“吃吧,昨天没吃饭别饿坏了。”陈修说完也坐了下来,挨着付俞的肩膀从口袋里又拿出一个馒头就那样啃了起来。
这个馒头真的很硬,付俞看着陈修使劲儿的腮帮子觉得自己的脸颊再次疼了起来,他伸手摸向自己那面被扇了巴掌的脸颊,不出所料已经肿了起来,他一碰就泛起痛意。短短一段时间,付俞现在脸上挨了一巴掌,腿上脚上在水泥地上摩擦的伤痕还有被抓掉的头发,这一件件付俞牢牢记住了。
总有一天,他会一点点还到陈修身上,付俞低垂着脑袋满脑子算计着以后怎么报复陈修,头发搭在眼前陈修并不能看见他的表情,下一秒那个掉在棉絮上的馒头被捡起来放到他手里时付俞愣了一秒。
陈修没有察觉付俞的想法,将那馒头捡起来塞到他手里后又开始啃起自己手里的馒头。这里没有水付俞刚开始咬了一口就咬不动了,牙齿卡在馒头里他瞥了一眼陈修尴尬地将牙齿收了回去,嘴里还有一些馒头的碎屑。
馒头上除了一个牙印就是被口水浸湿的部位,其实馒头表面也已经不再白净,上面有一块儿灰色的脏污,还有就是上满飘满的灰尘棉絮。
付俞的肚子早已经开始抗议,他随着陈修出来后没有吃过什么,渴了只能去河边捧一捧水喝,即使这馒头难以下咽付俞还是拿着一点点吃了下去。
“你就在这里老实待着,不要想着逃跑,你跑不出去的。”原本安静的环境被陈修的一句话打破,他话语里的笃定让付俞反胃,原来这个人和那个死去的人并没有什么差别,同一条血脉里出不来一个干净的灵魂。
馒头太干巴了,嗓子眼里没有半分滋润馒头屑贴在上面怎么都咽不下去,里面干痒无比,付俞难受地伏在棉絮上咳了起来。每咳一声嗓子里似乎还要再痒上几分,这股子难受劲儿让付俞的眼中再次出现的泪花,他捂着喉咙像一只寿命将尽的耗子一样在地上喘息着。
“喝吧。”
就在付俞以为自己会这样窒息死去的时候,陈修从角落的袋子里掏出一瓶水递到他面前,但此时付俞痛苦地趴在棉絮上根本看不见,嗓子里就如同有数百只蚂蚁在里面爬行,他双手在喉咙上抠挠着,抓出了几条血痕。
付俞抬眼向上看了一眼,陈修蹲在面前满脸平静地看着他,随后他将水瓶拎开一只手捏住付俞的下巴,强行抬起他的脑袋,水瓶隔着一段距离举在半空中隔空缓缓倒了下去。
水流一开始并没有准确地进入付俞嘴中,从嘴边迸溅开来搞得他脸上都是水,他被迫闭上眼睛。
一股水直接倒入付俞嗓子里,他无力地仰着脑袋水流直接将粘在喉管的馒头冲散,但陈修并没有停手的意思,慢慢付俞的脸上和身上的衣服都淋湿了。
半瓶水空了,付俞微微偏过头抬起手拍打着陈修捏着他下巴的胳膊,急促的水流一不注意进入了气管,他现在鼻腔里十分难受,从一种难受过渡到另一种难受。
陈修这时终于停了下来,他低垂着脑袋打量着付俞湿漉漉的脸庞,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你长得还挺漂亮的。”
陈修没有工作。
两人在工厂生活了几天,这期间付俞都没有见陈修出去过,吃的喝的都是从那些扔在角落的塑料袋里面拿。
每天啃着那些干硬的馒头,付俞有一种自己已经沦为乞丐的错觉。
工厂外面有时候会出现一些流浪汉,晚上他们喝着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的酒,醉了就破口大骂,甚至有些人眼红陈修身下的棉絮红着眼过来争抢,最后都被那个男人修理一顿。
大概是在第五天,陈修在那天出门了,那时候付俞蜷缩在棉絮的角落里听见了那块木门板嘎吱的响动声,微微睁开眼睛只看见他的背影。
出去的原因很简单,这里已经没有食物了,他们很少交流,但在昨天陈修看着那些塑料袋突然啧了一声,那之后一直打量着他。
那种审视的眼神让付俞莫名有危机感,这几天他一直都在暗中观察工厂的出入口,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出去。
在陈修将门板合上的那一刻付俞的眼中再没有一丝困倦,他习惯性放轻了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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