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把你埋了,真碍眼。”
付俞一个人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与陈修对话,他说着披上被子缩成一团闭上眼睛。
第二天依旧是个阴天,付俞扛着从工厂里面的破烂里翻出来的铁锹,在旁边的林子里挖坑。
从早上一直到天黑一个雏形才出现在付俞眼前,他并没有挖很宽那太消耗体力了,所以他只挖了一个将陈修蜷缩起来能装得进去的大小。
然后在第三天付俞重新将坑洞挖圆润了一点,将陈修从里面拖出来扔了进去。
陈修安静地躺在里面时付俞突然对他的死亡有了实感,就像之前那个老男人下棺时一样,只有人真的埋进土里才真实地知道这人真的死了。
“……算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付俞看着那人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将挖开的泥土再次装了回去。他买不起棺材,只能挖个坑草草将人埋了,对此付俞已经仁至义尽。
将泥土拍平,铁锹再次被扔回工厂里,付俞揣着兜里的钱走了。
那里没有任何需要带的东西,就像从老男人家走时一样,只是这次再没有人会限制他了。明明陈修已经死了,但付俞仍觉得这日子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他依旧困在泥潭里出不去。
去镇子的路付俞记得很清楚,只是现在靠他走去会花费很长时间,而且他已经没力气了。早在知道陈修死的那天就已经没再进食了,更不要说那之后他一个人将尸体拖回了工厂,将陈修下葬。
他此时饥肠辘辘,看着脚下的路似乎都在打圈旋转。
“喂,你准备去哪儿?”
身后一阵轰隆声,一个男人开着摩托停在付俞身旁,他打量着付俞似乎吃了一惊。
“你没事儿吧,刚刚就看你走路歪歪扭扭的,去镇上的话我带你一程吧。”
还没等付俞回答,那人已经自顾自地将他拉到了车上,十分娴熟地将付俞的双手环在自己腰上。
付俞慢半拍地眨了下眼睛,察觉到男人的动作不适地想要松手,只是下一秒又被那人放了回去。很快摩托车开启轰隆声又响了起来,耳边都是呼啸的冷风,其中似乎还夹杂着那人的声音。
“抱紧点,当心掉下去了。”
眼前的景色像沙土一样向后流去,付俞盯着看了许久,小时候在家里还坐过摩托车,被拐后便再没见过这样的画面了。
不用走路后,饥饿感很快再次冒出,肚子里嘟噜响个不停,付俞有些尴尬地按着肚子抬眼向前看了看,只见那人仍然目视前方像是没听见的模样才松了口气。
“你没吃饭吗?镇上有家阿姨的面可好吃了,待会带你去尝尝。”
可惜那人的话很快响起,付俞愣了一秒才缓缓点头,意识到这样那人看不见才开口。
“好。”
“就是这里了,老板的面可好吃!”
付俞抬眼望去发现是之前陈修带他吃馄饨那家铺子,还在往前迈的脚瞬时停了下来,那阵熟悉的香气缓缓飘来,他有些迷茫地望着男人。
“怎么不喜欢吃面?”
丁响回头见人皱着眉站在原地不动,伸手挠了挠脑门转过弯儿,他都没问过人想吃什么。他回头看了一眼铺子,鞋子在地面蹭了蹭又猛地回头笑着去拉付俞。
“兄弟,你想吃啥,我都能给你推荐推荐。”
摩托车就停在旁边,丁响将钥匙别在裤腰带上,探头和面铺里的老板招呼着。
“老板,给我下碗面,我待会儿来吃!”
付俞看着丁响脸上鲜活的表情,随后便扭头在来往的人群中搜寻着,这次身边再无陈修那人的身影。
“你要不要喝点水?”
付俞闻言愣着看向他,随后才缓缓点头。
捧着杯子坐下时付俞还没反应过来,这一路上他似乎一直都在被拽着走,但这种感觉他并不讨厌。
“你这是多久没吃饭了,瞧瞧你胳膊细的。啧啧,要是搁我身上,我奶看见不得心疼死。”
丁响是个热闹性子,看见谁都能唠两句,从看见付俞第一眼开始,他就自动将人划到了柔弱需要保护的范围。
付俞一个人安静地喝着水,对于丁响的话语不闻不问,他一直能感受到这人热烈的视线,和陈修的不一样,那人每次看他都像是在盘算着什么,而这个人不一样,似乎只是单纯的好奇,担心和善意。
他抬起眼睛看向一直盯着他不停的男人,这才发现原来这人比他大不了多少,年轻的脸上是刺眼的笑容,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歪歪扭扭地从下面戳出几根头发。
“哎呀,一直忘了说,我叫丁响,你看着比我小得叫我哥吧。”丁响嘿嘿地笑着,手指摸了下鼻尖似乎也觉得不好意思。
杯子里的水已经空了,付俞扯了扯唇学着他的模样笑着说好,“我叫付俞。”
随后从兜里掏出几个硬币塞到丁响手里。
“我手里没多少钱,这是路费。”
但很快丁响将那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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