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的气焰终于消歇,变得支支吾吾起来,“我、我也不清楚,可是他被赌场的人打死了,而你那个朋友刚好在经营赌场。”
“你想太多了,他怎么会有空去管一个赌徒,他最近可忙着大事业呢。”卢卡自嘲似的说道,“而且是他告诉我不要对那个傻逼动手,又怎么会再去多、管、闲、事。”
卢卡看见他姐姐的脸上流露出慌乱无措,好像被他这番话堵到了绝境,他叹了口气,还是心软地开口了。“你来找我肯定不止是问清楚这事,还有别的什么吗?”
露娜抹了把脸,“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的,我没法给他办葬礼了,虽然他被发现倒在大街上……”但她还是想收敛遗体。
卢卡沉默起来,他有点想笑,却怎么也扯不动脸上的肌肉,只能从嗓子里干笑两声。“好吧,你是来找我‘讨债’的?”他收了那么多债,还头一回遇到问他要钱的,他挨了一枪倒在电话亭里,现在要给打他一枪的人收拾后事。他的命运到现在变得讽刺至极,一切好像是轮回而来的因果报应。
“如果你非要这么说的话。我认为这件事和你有很大的关系。”露娜说到这事就变得冷静起来。
卢卡分不清到底是心酸还是别的东西,他的姐姐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他的确太久没和她见面了,已经陌生得快认不出来。
“这就是我多管闲事的报应吧。”卢卡受不了这咄咄逼人的气氛,无奈地躺倒下去,喃喃自语道。等了半晌他才爬起来,“走吧,我带你去拿钱。”
卢卡把这些年存下的钱都给了露娜,他极力无视她双眼放光的模样,告诉自己他们之间也就到此结束了,再也没有什么亲情的羁绊束缚。
“卢卡,你知道的,我只是太着急了,所以才……”
卢卡打断她,“你埋完他就赶紧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也不要让人知道你来过堂口的地盘。”其实这里是王雨霁的家,但是露娜没必要知道,用名头唬住她就行了。
“卢卡,你也想办法走吧。你现在做的事、跟的人都太不安全了。”
卢卡有点动容,还是拒绝了。“好了,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快走吧!”
他也许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刀口舔血、在玩火自焚,可是进来容易出去却难了,走到这一步,他不咬牙坚持下去也不行,总会有人把他拽回去的。但有时候他又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能够功成身退、明哲保身,就好像生活给人的感觉一样,无论做出何种抉择,以后的情形总是难以捉摸。
露娜看了他许久,好像回到了曾经他们还年轻的日子,卢卡没有走上歧途,她也没有错付真心,然后她猛的回到现实里,感知到手里沉重的皮包,终于彻底清醒过来,她转身要走。
卢卡突然叫住她,“你以后看人看得真切点。”
露娜背对着卢卡,眼泪却迎着风下来,她不敢回头,含糊应了,“嗯,你也是。”
露娜离开没多久,卢卡还坐在沙发上夹着点燃的烟发呆,这时王雨霁回来了。
“你怎么出院了,不等我去接你?”王雨霁看上去好像有天大的委屈,坐在卢卡旁边冲着他的耳朵大叫道。
卢卡被他的夸张做作逗笑,“我认识路,不需要你接。”
“你姐姐办的出院?她找你做什么?”王雨霁的消息还是那么灵通,一回来就“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躺得四肢都快退化了,她来看我,就顺便办了出院。”提起这事,卢卡又有些不自在,他于是起身去拿报纸,想去寻找些线索。
“发生了那样的事,她还来找你做什么?你们之间来往过多会引起麻烦的。”
“这个我和她都清楚,所以这是最后一次了。”卢卡抖平报纸版面,从头版开始浏览。他看清报纸上的内容,皱着眉头抬眼,对上王雨霁晦暗不明的神情。
中心城区的餐厅和酒店近来不太安全,总是有人被枪击,而贫民窟里也不消歇,斗殴事件层出不穷,甚至远在城市南端的仓库和码头都有几场爆炸。
“发生了那样的事,哈,哪样的?”
“就是你遇到他们吵架那回。”王雨霁突然别开了视线。
卢卡话锋一转,“她来看我,不只是为了确认我还没死,还带来了个好消息。”
“哦,什么好消息?”王雨霁彻底背过身去,好像对角落的收音机很感兴趣,认真研究起来。
“那个赌鬼死了,她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这不是挺好的?”
“嗯……听上去你一点也不好奇。”
“死了就死了,我又不关心他的死活。”
卢卡气得咬牙,他扔下报纸快步走到王雨霁身前,俯视着那个淡然自若的堂口老大。
“是你干的?”
王雨霁叹了口气,丝毫没被他的愤怒所浸染,“是我。”
“为什么?”
王雨霁没接话。
卢卡的声音更大了些,“为什么?不是你说的吗?让我别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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