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头。
“公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是不是又遇见那个女魔头了?”
四无公子淡淡道:“上车再说。”
两个童子两手空空,显然也没淘到什么东西,板着脸爬上车。我将部件放进车内,自己跟着爬了上去。
怪异的马拉动怪异的车,载着我们离开河岸。
那灰衣人站在后方一声吆喝:“山海大集不问来路,不问去处,诸位莫要跟了!”
刹那间,相隔不远的四面八方传来飒飒声,我认得这种声音,是躲在暗处的人撤退了。
“她下手也太狠了。”小布义愤填膺地举起四无公子的一根手指,心疼道,“细枝末节的部件坏了,重做起来可麻烦了。”
我问小布:“她是不是你上次说的那个……”
“嗯……”小布瞥了一眼木偶残片,这才如实告知,“她不喜欢活人,喜欢死人……幸好公子谨慎,可还是好几具傀儡都被她弄坏了。”
我从她先前说的话中也推出几分实情,一时对这笔鸳鸯债感到哭笑不得:“她难道不知自己杀的都是替身吗?”
“那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四无公子说。
随手捡起一只断手拿起来端详,它现在是僵硬的,我将手指伸入他的指缝扣起来,才将手掌贴合在一起。我惋惜道:“碎成这样,连动都不能动了。”
“幸好还能说话。”他听上去倒一点也不在意,我真想知道什么事能让他动怒。
我在身边的碎片里挑挑捡捡,想拾掇出几块完整的部件出来,可他的身体碎开后,除了手脚这些模样明显的还能分辨,其他的我根本认不出来。
我拿起两块木块,分别放在左右手中把玩对比,这两个木块侧边还有人工做出来的接口,看上去是完整的,于是我好奇道:“这是什么?”
四无公子却不回话了。
“喂,戚兄?”
我看向两个童子。
小木说:“这具偃偶本该在毁坏时就彻底报废了的,能撑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
“原来如此。”
马车颠簸,我心绪也不平静,总是想起那老人说的离魂之事,两童子找我说话也漫不经心地敷衍应声,他们嫌我无趣,自己聊了起来。
我将木块转来转去,它们被我团得咔哒咔哒响,直到小布开口说:“那两块公子要回收的,你别捏了。”
我很不好意思地将它们放下,换了一个破坏痕迹明显的在两手间抛来抛去。
小布很嫌弃地问我:“你的手就停不下来吗?”
我说:“不好意思。”然后将它捏在手中摩挲。片刻后,感觉它似乎动了一下。
我紧张地松开手将它放平在手心看了一会儿,它再也没动过,多半是我弄错了。
我们到空庐的时候又已是一个傍晚,车还未在院门口挺稳,拉车的“马”已不堪重负,纷纷散了架。
下一刻我们坐的车也塌了。
小木踢了那些一分为二的傀儡一脚,气呼呼地说:“懒死了。”
我说:“怎么对它们这么凶啊,大家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它们卖力了一路,我们帮忙把他们搬进去好了。”
小木白我一眼:“又不是一根木头做的,这些懒骨头,就想让公子亲自把它们搬回屋里。”
他兀自拾起属于四无公子的部件。那些随车而行的完整傀儡慢吞吞地朝自己的房间鱼贯走去。
我说:“奇怪,戚兄怎么没出来?”
“咳。”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这声清咳竟是从四无公子的木块堆里发出的。
“你还能说话?”我与两个童子俱被震惊了。
“进去吧。”他简短地说。
一阵轻微的铃声从他房内传出,傀儡的半截身体们终是不情不愿地在地上蠕动着配起对来。
我朝他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甩下其他傀儡,快步向那走去。
“哎,”小布在后面叹气,“你们怎么都不提醒我,要摘花回来呢。”
我推开门,看见他垂下的厚重床帐。
“不闷吗?”
“不小心扯下来的。”他的声音听起来疲倦不堪,又浸着一丝沙沙的甜意。
我心里便明白了几分,踱过去,伸手扒开一条缝隙给他透气:“蛊是不是又发作了?”
“是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们返程以后不久,大概就……”
“我们?”我问,“一路上和我说话的是他还是你?”
他低笑着:“不是说了,他就是我。”
“难怪你后面都不说话了。”
我欲挑开床帐,被他拽住,说:“让我穿上衣服。”
我松了手,听里面传来衣服摩擦的声音。不过片刻,他的动作停了,却仍未出来。
“怎么了?”
他发出一声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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