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似乎动了一下。
我紧张地松开手将它放平在手心看了一会儿,它再也没动过,多半是我弄错了。
我们到空庐的时候又已是一个傍晚,车还未在院门口挺稳,拉车的“马”已不堪重负,纷纷散了架。
下一刻我们坐的车也塌了。
小木踢了那些一分为二的傀儡一脚,气呼呼地说:“懒死了。”
我说:“怎么对它们这么凶啊,大家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它们卖力了一路,我们帮忙把他们搬进去好了。”
小木白我一眼:“又不是一根木头做的,这些懒骨头,就想让公子亲自把它们搬回屋里。”
他兀自拾起属于四无公子的部件。那些随车而行的完整傀儡慢吞吞地朝自己的房间鱼贯走去。
我说:“奇怪,戚兄怎么没出来?”
“咳。”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这声清咳竟是从四无公子的木块堆里发出的。
“你还能说话?”我与两个童子俱被震惊了。
“进去吧。”他简短地说。
一阵轻微的铃声从他房内传出,傀儡的半截身体们终是不情不愿地在地上蠕动着配起对来。
我朝他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甩下其他傀儡,快步向那走去。
“哎,”小布在后面叹气,“你们怎么都不提醒我,要摘花回来呢。”
我推开门,看见他垂下的厚重床帐。
“不闷吗?”
“不小心扯下来的。”他的声音听起来疲倦不堪,又浸着一丝沙沙的甜意。
我心里便明白了几分,踱过去,伸手扒开一条缝隙给他透气:“蛊是不是又发作了?”
“是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们返程以后不久,大概就……”
“我们?”我问,“一路上和我说话的是他还是你?”
他低笑着:“不是说了,他就是我。”
“难怪你后面都不说话了。”
我欲挑开床帐,被他拽住,说:“让我穿上衣服。”
我松了手,听里面传来衣服摩擦的声音。不过片刻,他的动作停了,却仍未出来。
“怎么了?”
他发出一声闷哼。
我将帐子一把扯了下来,他跪坐在床上,我一眼便注意到从他敞开的领口外延伸至衣服底下的痕迹。
我说:“让我看看。”
红潮还未从他的颧骨上褪下,他勾着衣领向两边一扯,里外两层衣服都掉下到腰间。
那具略显纤瘦的身体就像一张被滴上颜料的画纸,原先雪白的皮肤上多了几处红青紫相间的痕迹,都是在胸口最薄嫩的地方。
“这……怎么弄成这样啊?”我脑海里一阵轰鸣,“有人来过?”
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倒还没有虚弱到任人宰割的程度。”
“那……”我开始发晕,“我干的?”
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一想到我将那傀儡的碎块放在手里不经意把玩时,他身上那几处柔软的皮肉亦被任意揉搓捏弄,我简直在他面前无地自容。
他可疑惑过那些凭空出现的指痕是怎么来的?不,他应该是知道的吧……我揉弄他的整个过程,他都知道。
我已经不敢去想,他中间不说话的那段时间,究竟是被蛊虫还是被我折腾得说不出话来。
“你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他说,“我看不出来,你怎么了。”
“你能看见?”
他摇摇头,抬起一只手掌,挡在我与他的眼睛之间:“如果用普通的眼睛看,你只是一团模糊不清的影子。但用心目去看,我也能看见——应该说是知道——你现在本来的模样。”
开心目是钧琅山佛寺一脉的说法,不知他说的是不是一个意思。
“是天生的。”他说。
我想我的表情比刚才更错愕了。“你这本事也太吓人了。”我弯下身替他将衣服拉上肩头,“我把你弄得很疼吗?”
“没什么感觉。”他轻描淡写地说,“我在那具身体炸开之前就切断知觉了。”
“现在呢?”
“最疼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但听他刚才那哼声,我想,还是有些痛的。
“早知道……我就不……他们两个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
他看着我懊恼的样子又笑出声来:“连兄,别自责了,你们那时都以为他已经报废了,拿起来玩玩也是正常。”
我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别扭,他既已这样安慰我,我便不再表露出纠结的样子,与他道了声好睡,便出去帮忙收拾了。
四无公子的残躯被堆在戚伤桐的工房里待修,那晚我呆的小屋里只有我一个了。静室之中,我仿佛犹能听见他的呼吸声,隔着许多面墙均匀起伏,送我入梦。
鬼能不能做梦我不知道,傀儡却是能的。
梦中我将他按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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