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绘不知在想些什么,在一片令人忐忑的安静里,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我知道了,那你照顾好郁白,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再给我打电话。”
“谢谢舒姨。”
电话挂断,夏序怀掀开锅盖用勺子搅了搅浓稠的粥,见差不多了,便盛了两碗端上楼。
郁白这次醒得很快,他坐起来倚在床头一点点喝粥。夏序怀给他量了体温,温度降下去不少,但还在烧。
两人捧着各自的粥慢慢喝,白粥没什么滋味,郁白咽下去的时候甚至觉得嘴里发苦。
简单裹腹后,夏序怀收拾碗筷下去洗,再上楼时,郁白还没睡。
“你今天晚上要在这里睡吗?”郁白切切地问。
“嗯。”夏序怀没有看他,只是关门关灯,脱掉外套后上了另一半床。
此时已经算是凌晨,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夏序怀听见身旁躺着的人在小声地抽鼻子。
良久,夏序怀才听见郁白哽咽着开口说。
“夏序怀,我没有亲人了。”
天亮时外面突然起了很大的风,窗玻璃都被吹得不停震出轻响,发出笃笃的声音。
屋内昏暗,夏序怀被细小的动静吵醒,眼睛还没睁开,先下意识地伸手去试郁白额头上的温度。
窗帘遮住窗户的部位透进朦胧的光,夏序怀盯着那处不甚明亮的光,感觉手心处的皮肤温度已经完全降下来了。
郁白侧躺着,整个上半身几乎都窝在夏序怀的怀里,他睡得无知无觉,脸上还起了一层薄红。
夏序怀从床边的桌子上摸到温度计,仔细给郁白测量。
等待温度计测出体温的时间里,郁白似乎是嫌冷,往旁边的热源处拱了拱,直到身体完全贴住夏序怀。
夏序怀一动不动,任他手里抓着熊爪子挤到自己身上,也不嫌两人中间挤着的玩偶熊硌人。
昨天晚上郁白一直在哭,眼泪把枕头打湿了一大片,嘴里模糊不清地说着些话,就连睡着后都没停,时不时就会突然惊慌地醒过来,好像梦里都在害怕恐惧,一刻不得安宁。
夏序怀给他擦了一晚上的眼泪鼻涕,到最后发现自己轻轻拍他的背会让他睡得安稳些,于是干脆将郁白拢进怀里,缓慢地安抚他。
但也仅仅如此,除了这些举动,夏序怀说不出任何承诺。
因为那些承诺,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去。哪怕夏序怀想表明心迹,可他现在没有一个明确的身份,这些话就只能藏在心里。纵使他思绪翻涌沸腾,到头来,也只能低声说一句:“别哭了。”
所以,现在他只能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安慰他,陪伴他。
再多的,就不能做了。
温度计显示郁白还有一点点低烧,今天还得去一趟诊所。
夏序怀闭上眼,等天光大亮时才起身,把玩偶熊塞进郁白怀里,再给他掖好被子下床。
温度计被放在桌子上时,夏序怀的手碰到了一个硬硬的扁平小照片。那照片不大,又年岁悠久,上面有些地方都已经斑驳了。大约是郁白拿出来看,然后忘了收起来。
借着屋子里微弱的光,夏序怀拿起照片扫了一眼。
照片上,一个英俊的男人揽着一个温柔的女人,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女人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他们一齐低头笑着看向自己的孩子,目光里充满了喜悦和爱意。
那孩子圆乎乎胖墩墩的,似乎是能感受到父母的情绪,所以露着几颗小米牙,咧嘴笑得很开心。
夏序怀把照片翻过来,只见照片背后有两行用圆珠笔整整齐齐写下的字。
兜兜一周岁快乐!
爸爸妈妈会永远爱你,陪在你身边!
照片虽然很旧了,但是被保护得很好,外面用塑封膜压实包裹住,不容易弄脏或者破损。
夏序怀在床边坐了许久,还是郁白呢喃了句什么他才回过神来。他回身去看,郁白头埋在被子里还在睡,刚刚说的应该只是梦话。
他放下照片,俯身把被子扯下来,露出郁白的整张脸。
“夏序怀……”
“我在。”夏序怀低低地应。
郁白眼皮动了下,却没有醒。
夏序怀伸手,拨开一点他的额发,鬼使神差地叫他。
“兜兜。”
“嗯……”
一个很轻的带着心疼与珍视的吻落在郁白的额头上,夏序怀到底没忍住,在他耳畔小声承诺:“我永远都在。”
“只要你需要……”
郁白掀起眼帘,睡眼惺忪地看着他,鼻子不通气的感觉太难受,他张了张嘴,本能地换了一种呼吸方法。
夏序怀显然没想到身下的人会突然醒过来,他怔了怔,刚想起身就被郁白勾住了脖颈。
郁白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他迷糊地盯着离自己很近的脸,然后视线不自觉下移,落到夏序怀的嘴唇上。
昨天好像就梦见他了,郁白脑袋木木地想,好真实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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