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锐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身上会发生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叫了二十多年的爸不是他的亲爸,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才是正宗嫡长子、江家大少爷。
检测的结果他反复确认过无数遍,每次都希望对方告诉他不好意思是我们弄错了,可是每次都是希望落空。改后的户口本他看过一次,新增的那一页里,“江锐真”三个字像是锥子一样刺痛了他的眼。他不知道这个名字是谁取的,可是他总觉得这就像是一句嘲讽,像是有人在跟他说:我才是真的,你只是一个冒牌货,是鸠占鹊巢的赝品。
他很想问问父亲,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父亲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吗?他是在知道的情况下,故意带私生子回来扶正,代替自己培养成为接班人?这种猜想让他感到一阵非比寻常的恐慌,他甚至开始有些悔恨自己这几年没有耐下性子好好在公司里学东西,打造属于自己的稳固事业了。
大年三十,江父果然带着江锐真一起去到老两口那边拜年。老两口应该是提前听说过来龙去脉,没表现得特别震惊,但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新孙子算不得十分热情,眼里第一的还是他们疼了好些年、亲眼看着长大的江锐帆。
面对爷爷奶奶慈爱的目光,江锐帆头一次感到压力巨大。他忍不住想,如果哪天爷爷奶奶知道了他不属于江家血脉的事实,是不是就不会对他这么好了?他们会不会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宠爱全都白白给了一个不值得的外人,以后再也不想在他身上浪费任何感情了?
这些问题像钢丝线一样紧紧地缠绕在他身上,叫他疑神疑鬼,心情异常焦虑,连笑脸都僵到不行,搞得爷爷奶奶一直问他是不是工作太累了,要他注意休息,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与身为老红军的老两口不同,可能是因为多年从政的关系,大伯一家对稳重儒雅的江锐真接受度挺高。在中央任职、平时不苟言笑也不常跟江锐帆来往的堂兄竟出人意料的跟江锐真聊了许久,两人看上去相谈甚欢,这让江锐帆又是一阵坐立不安。
好容易熬到过完年回市区,初三晚上,心情压抑的江锐帆再次驱车跑去唐珑家,一进门便委顿在沙发里要他给自己上酒,越烈越好,喝死了算。
唐珑摇头叹了口气,拿来两瓶洋酒放在他面前,也不说话,就冲他一抬下巴。
江锐帆二话不说,倒了满满一杯灌进肚里,随后马上又倒、又灌,连干了小半瓶之后脑袋不由自主地开始打晃,歪斜在沙发上恶声恶气道:“妈的,这玩意……真他妈难喝!谁、谁送给你的?扔……扔了算了!”
唐珑瞟他一眼,给自己倒上小半杯,动作优雅地喝了两口放下,抱臂问对面人:“怎么?终于感受到压力,跑我这借酒浇愁来了?”
“谁……谁借酒浇愁?我有什么可愁的?”江锐帆舌头都有点不利索了,还在那死鸭子嘴硬。“我他妈就是……不爽!凭什么那小子……啊?凭什么叫爷爷奶奶叫得那么热乎啊?你看人家理他吗?他算个屁!还有我堂哥……他妈的……看、看上那小子什么啊?看他会装逼?谁不会似的!”
“把你堂哥都拿下了?”唐珑笑了一声,点上一支烟叼进嘴里。“看来那小子确实有点东西,不怪你这么着急。”
“我着个屁急!我……”江锐帆瞪着眼睛还想继续犟,可是脑子里一阵一阵的发懵,度数过高的酒精把他脑神经都熏得不太会转了。结巴似的“我”了半晌,他身子往前一扑,整个人趴倒在沙发上,悲愤异常地捶地道:“真他妈邪了门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啊?啊?是不是老天跟我开玩笑呢?我也没干什么坏事啊,怎么突然就遭报应了呢?”
唐珑咧了咧嘴,探身去磕烟灰。“你还没干什么坏事……关键你也没干过什么好事啊?”
听见他这话,江锐帆一骨碌翻身坐起,揪着唐珑的脖领子大声质疑:“我怎么就没干好事了?!地震的时候我还捐过钱呢!我还慰问过退役老兵呢!我……我他妈怎么就不干好事了?”
他醉得厉害,控制不住力道,一下子把唐珑拽得重心不稳,两个人一齐跌在脚下的地毯上。
“我操……”唐珑被他180多斤的体重压得七荤八素的,缓了好半天才回过劲,结果皱起眉头一看,罪魁祸首趴在他身上,眼皮耷拉下来一半,竟然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你他妈赶紧起来,要睡滚回屋里睡,别在这撒酒疯。”唐珑拎住江锐帆的后衣领子,好容易把他从身上弄下来,刚想把他叫醒,哪知对方忽然皱起脸,嘴巴一张当场吐了他一身。
唐珑登时气得脑袋冒烟,恨不得狠狠抽他一记大耳光。等他把人扒光衣服扔进卧室,自己收拾完烂摊子洗好澡出来时,时针已经走向0点,江锐帆吐够闹够,正光着屁股趴在床上睡得鼾声四起。
一般来说,醉汉都是不太雅观的,可是架不住江大少爷生得皮滑肉弹体态健美,还有那一张脸,哪怕被酒气熏得发红,也不显得俗气,倒像是什么特意腌制的美味佳肴一样,亟待人细细品味。
唐珑擦着半干的头发走到床边,眼睛从头扫到脚,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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