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因为母亲会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
12
在幼稚园里,我毕竟算插班生,尽管我的适应能力无比强悍,但还是逃脱不了被孤立的结果。虽然我那时候不知道这些行为的含义,只是困惑,然后观察他们,对那个时候的我来说,经历的很多事情,我都难以做出一个小孩应该有的反应。
比如排队的时候,有个小孩推了我一把,让我离开了队伍并摔倒了地上,然后周围的其他小孩便开始发笑。我只是很疑惑地站起身,然后待在原地。老师走了过来,有些小孩看热闹不嫌事大就开始举报我,说我不听话站出队伍,他不知道先前发生了什么,便苛责我没有规矩。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讲任何话。对,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事情是可以辩解的,我习惯了沉默不言。也许是他被我看到心里发毛,便没有多说什么,让我回到了我原本的站位。
有个孩子喜欢揪我的辫子,我只是转身,歪头地看他,好像在问他有什么事情吗,他却哇哇地哭了起来。好吵,真的好吵。老师过来问我,为什么要欺负别的小朋友呢。
“或许是因为他看起来很蠢吧。”我思考了一会后,对老师如此说。哭起来的那种样子真的很丑陋。
之后老师用德化教育了我一顿,我记不住他说了什么,左耳进右耳出的那种。
日子就在这样平静地过下去,除了一些小孩子的小动作,可能是见我没反应,他们的举动逐渐变少了。可就是因为我没有任何反应,有些人的动作也更大胆了起来,比如有一次有个小孩将我的午饭直接碰掉。我慢慢嚼完嘴里的饭菜,淡淡对他说了一句,“谢谢。”今天的菜并不好吃,我有点挑食。
直到有一天,在楼梯上看到的那个小孩问我,“你不觉得他们在欺负你吗?”这是我们第一次说话,我记得我当时无比疑惑地问他,“什么叫做欺负呢?”
许是见我太过纯良的模样,他的眼里格外震惊,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做出另一种表情,之前我一直在默默观察他,他只会沉着一张脸去干任何事情。除了他的脸其他人的脸都像是糊上了什么东西,我记不住,或许我从来没有仔细地去观察过别人的长相,只能看见他一个人。在逐渐的幼稚园生活中,我知道了他叫许渡春。
许渡春说,“拿你取笑,故意做一些让你不舒服的事,打你,骂你,推你,用坏手段对付你,都是在欺负你。”
他的这句话我记了很久,这是父母没有教过我的东西。原来在我小时候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在遭受这位名为“欺负”的打压。我总是下意识地去无视,无视那些刺耳的笑,无视老师不分青红皂白地偏帮,无视那双推我的手,甚至无视父母对我的漠视。
“哦,我知道了。”我朝他点点头,并对他做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大多时候我的笑都是母亲教导的为了社交的笑,“谢谢你。”谢谢你教我。
我虚心发问,“那我该如何做呢?”
他咬着唇瞥过了头趴在桌子上,给我留下他的后脑勺,只听他闷闷地回答,“欺负回去呗。”
“啊?”
他转头,侧脸躺在臂弯里,他说,“打了的你就打回去,骂你的你就骂回去,推你的你就推回去,大多数人恃强凌弱,你只有成为强者,才能避免被欺负。”
我努力记下他说的每一个字,即使里面有我不理解的词汇,我第一次接触这样的说法,它格外新鲜。
回首往事,虽然之后应试教育大多时候让我以德报怨,但是许渡春的这段以牙还牙的行事方式,无疑成为我第一个被塑造的价值观。
13
采取了许渡春的建议后,之后没有烦人的苍蝇到我面前蹦跶,我过着分外平静无人打扰的生活。许渡春也没有与我讲过话了,我也继续像以前一样,默默地观察他,他是这个班上我唯一感兴趣的人。看到了他,我就看不到别人了。
这天我放学回家,久违的父亲和母亲都在家里,神情好像有点严肃,有点像怪异的变天,之后是要下雨了吗?我不知道。他们坐在沙发上,母亲唤我过去。
我抱着书包小跑地过去了,母亲摸摸我的头,温柔地问我,“小韵,有没有在学校交到什么好朋友啊?可以邀请来家里哦。”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
父亲翘着腿,轻嗤了一声,“废物。”
我没有感觉,没有羞耻没有觉得他在羞辱我。或许我只是觉得这与我无关,或者父亲的身份容不得我欺负回去。
母亲却生气了,这是我第一次见母亲发火,她和父亲吵了起来,我抱着书包往房间走。
身后传来父亲暴怒的声音,以及东西摔碎的声音,冗杂在了一起,好吵,好吵,我只想回到房间,躲进被子里,被包裹着,这样才有安全感。
“你不就是个oga还敢和我叫板?”
在我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听到了这句话,然后是房门关合上的声音,我的世界突然变得很安静。我格外庆幸,还有这样一个地盘可以让我栖身,我抱着枕头,看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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