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德齐坐在树下,身边丢着两根拐杖,一脸苦恼的望向不远处简陋的茅草小亭子。茅草亭里有着他苦恼的根源朱潋眉。在早晨固定的时间里,她总会将谷里所有的孩童包括她那几个孩子,全都聚在一起,教他们读书认字。他看到她的臂弯里抱着小和,小蒙则拉着她的裙尾,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偷偷吮着自己的手指。毫不意外的,她脸上的光辉,再度勾乱了他的心跳。身体虽然一日日复原,心却一日日沉沦在这绝谷里。他沉沦在她的笑、她的冷,和她那既直爽又柔软的矛盾心肠之中。他开始遗忘绝谷外面的城国战争、遗忘峻德城一心图求的天下霸业、遗忘了他该负起的工作和责任。以往的纷扰经历,像是一场梦境,虚虚幻幻的,只在记忆里留下不大真确的残像,只剩当下苦恼的情绪,越来越鲜明。对于自己的异常反应,他曾经努力的压抑又压抑,可是心神还是依然不试曝制,一心向她飞去。偶尔见不到她,他会下意识的开始寻找她的身影,直到瞧见了她,才止住盲目兜转的杂迷脚步。有几次,当她发现他不顾休养禁令,撑着拐杖,拖着极勉强的肢体四处走动时,她气急败坏的奔向他,强迫性地扶他回房躺下,为他按摩极僵硬的双腿肌肉,嘴里还扬言要他好好尝一尝“黑石断续膏”的神奇葯效。一面听着她的威胁、一面享受她柔中带劲的手指按摩,他竟然产生傻笑的冲动。这还不是最糟的。包严重的状况是,最近他只要一看到她,心脏就会一阵阵加快失序,很想伸手摸上她白皙如玉的美丽脸蛋、很想伸臂将她软软的身子狠狠抱住、很想用自己的唇吻住她狠利不饶人的樱唇,很想总之,他很想对她不规矩!真要命!难道是不近女色太久,开始饥不择食了?否则他为什么会对这个冷血又无情的女人,产生冲动?峻德齐没力地将脸埋进自己的一双大掌里。呜长这么大,头一次发觉身为男性,骨子里果然都有些盲目的兽性本能。他自我厌恶地想着。不过,虽然心里一直蠢蠢欲动,但是个很爱惜生命,而且很怕痛,所以到目前为止,他一直乖乖的,没做出任何失控的举动开玩笑!他的伤还没好哩!要是真对她做了什么不规矩的事,他全身上下好不容易快要复原接好的骨头,不但会被她狠狠地重新拆开敲碎,搞不好连给畜牲用的“独门黑石断续膏”都不屑给他用。抬起头,视线重又回到那抹娇俏生姿的魅人丽影上。“乱了,真乱了!我该做的事,应该是在身体复原的第一时间,想办法离开绝谷,回到峻德城去才对呀!”峻德齐摇摇头,似是想将自己摇得更清醒一些。“不对!年轻人,你要做的事,应该是先解决你肚子里的酒虫。”苍老的嗓音从林间小径的那一头传来。峻德齐转头,抬高灵敏的鼻子对着上风处嗅了嗅。“哇,好香的酒!流泉大夫,你又是从哪儿将酒偷渡进来的?”峻德齐双眼发亮,刚开了子谠着老人手上的两只白瓷壶赞赏笑道。“有一个小伙子从东方外海那个专产名酒的古伦岛回来时,特地带了两壶来孝敬我的。怎么样?光是飘出来的香味就让你肚子里的酒虫受不了了吧?”流泉大夫摇着一头白晃晃的银发银胡,得意的举了举手中的白瓷壶。“古伦岛?天下三绝织、酒、卜中的古伦百酿?古伦百酿的制法向来秘不外传,是天下千金难得的极品。能喝到百酿名酒,简直是此生无憾。快快快,快拿来,让我喝上一口,喂喂我肚子里的酒虫。”峻德齐兴奋的伸出手,毫不客气的从流泉大夫手中抢过一瓶酒来。“好小子,真识货。这酒正是我家乡最引以为傲的特产之一哪!”流泉大夫骄傲的挺了挺胸,随即一pi股坐到峻德齐身旁。“咦?你是从古伦岛来的?”原本就着瓶口低头闻香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峻德齐转头问道,眼里闪了一下奇异光芒。“是啊!迸伦岛,是个好地方。”流泉大夫意味深长地回看了他一眼。“流泉大夫可会卜卦算命?”峻德齐垂下眼问道,似是漫不经心。“略通一、二,懂得一点面相之术。不过,我的医术还是比算命强多了。”流泉大夫慢调斯理地拢了拢胡子。“那么,老先生可认识二十年前闻名于天下,曾为峻德城主卜算指点的九指神算?”峻德齐抬起头,眼神条然变得充满兴味及锐利。在看见流泉大夫的身子因为听到“九指神算”而有一瞬间的僵硬时,他的唇更是弯了起来。“唔他是我家族的堂弟。在古伦岛,卜算能力的血统,只有我们这家族才有遗传。九指神算当年天资聪颖,年纪轻轻即善于解梦、释卦、观星象。后来,他独自一人离开古伦岛闯荡中原,我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是吗?”峻德齐看着流泉大夫喃喃地说道。“九指神算”当年的一席话,影响了他们修、齐、治、平四个兄弟的命运。说实话,他很想看看那位“九指神算”到底有多厉害,为什么能让峻德城主对他的卦示深信不移?“唉呀,别管了。咱们快把酒喝掉,免得被潋眉丫头发现,那就没得喝了。干!”流泉大夫挥挥袍袖,爽快的灌了一口酒。“干!”峻德齐慵懒的倚着树干,笑着将酒遥遥举向茅亭中忙碌的娇俏人儿,然后仰头喝一口酒,感受甘冽香甜的滋味,一路顺着喉头滑下,缓缓在胸腹之间灼热起来。“真是好酒。”他闭上眼,满足的低吟一声。“啊真怀念的味道。”老先生皱皱的双颊透出快乐的淡淡红晕。一老一少背着朱潋眉的禁酒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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