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容与让家里的佣人复了工,可他自己开始整天整天地在工作室里忙,不过他交代了阿姨如果谢薄月在就给他做饭,至于他自己如果饭点还没回来就不用特地留饭了。
他这段时间都回家得晚,好在谢薄月也基本上在他到家之前已经先离开了,两个人也没碰上面过。阿姨说,谢薄月只有起初那几天是吃过饭再走的,往后哪怕走得晚也说不用特地给他做饭,他回家吃就好。
那天方容与鬼使神差地没有叫醒谢薄月,动作僵硬又缓慢地逃离了事发现场,草草洗漱过就躺回卧室没出来过了,甚至晚饭也没吃。至于谢薄月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离开,他更无心在意。
那张模糊的照片一次次在他眼前闪回,像提醒又像警告。方容与不算情绪感知太过迟钝的人,所以意外在这样暧昧的位置看见自己的照片,他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谢薄月那种越界的心意,可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为什么是自己?
一切都无法细想。方容与感觉自己的精神状况又有些岌岌可危了,也愈发不知道要怎样面对谢薄月,就连只是回想起两人这几天的往来都觉得有些如芒在背,只能让自己大部分时间都浸在工作室,也顺理成章地躲掉接下来可能会有的碰面。
他不希望再碰面,或者意外再擦出火灾。
谢薄月对于这段时间两个人不相交的时间线作了很多种相关猜测,最差的可能性就是——方容与并不是表面上所展现出的那种平静的哀伤,而是精神已经分崩离析,所以自欺欺人似的想用其他事情填充占据脑内灰暗的记忆。
而在这种精神不太健康情况下,更难保证身体状况不出问题,他怕方容与报复性地、自虐般地让自己投入工作。
他不要这种饮鸩止渴的可能性出现在方容与身上。
可是他和方容与的关系也没熟悉到可以直截了当地发信息询问,所以他只准备今天留晚一些,看看方容与到底几点才能回家。
阿姨早就下班回家了,而在接近午夜一点的时候,坐在一楼客厅的谢薄月终于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方容与一进门就看见谢薄月直直地坐在那,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却没说话,倒是谢薄月先开口了。
“最近很忙吗?”
方容与顿了一下步子,答非所问道:“今天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可以早点回家休息。”
这就是送客的意思了。
方容与对他说过很多句早点休息,可没有哪一句让他读出了如今天这句一般的漠不关心。
他不懂。
“你也是,早点休息。”
谢薄月开始跟踪方容与。
他发现方容与每天在工作室停留的时间其实很短,最长不超过四个小时,其余时间都很空闲。
就像现在,方容与会独自开着车到海边,却只是漫无目的地散步。
这片海滩偏僻,除了公路上偶尔有车匆匆路过就再没人影。谢薄月没下车,就这样看着方容与沿着堤坝一直走到消失在他视线范围之内。
有时候方容与甚至不自己开车,只搭了趟摇摇晃晃的公交,而谢薄月开着车远远地荡在后面。他的直觉在作祟,从方容与上车的那一刻他就清楚了对方目的地会是哪。
方容与意料之中地在公墓下了车,而谢薄月目不斜视往前开,直到在下一个路口掉头原路返回。
这样的虚度光阴没有延续很久,但他已经感觉到了方容与一点也不忙,每一天的日程都仿佛在挥霍时间一样,甚至宁可在咖啡店坐到打烊再回家。
想到那句“随时可以来”,谢薄月毫不费力地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方容与不想在家碰到他,他在躲他。
可是,为什么?
天色完全暗了,闷闷地压下来,方容与在附近地下停车场停好车,慢慢往工作室走。
他图清静,当初工作室的选址是挑了又挑才确定在这里的,附近建筑稀人气少,正适合他。
今晚风大,笔直的马路上风刮得响亮,方容与走了好一会才发觉手机似乎响了。直到看清来电显示的名字后,才不紧不慢地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梁舒被灌满手机的呼啸风声吵得头晕,不自觉把音量提高了些:“可算接了,你现在回工作室了吗?我在这边等红灯,马上就到了。”
“到了,你待会在地下停车场等我吧。”
“行挂了,待会说。”
方容与按梁舒之前给的清单从工作室里收拾出来好些没用过的材料,一一打包后居然也是体积不小的一箱。梁舒倚在车边上,大老远就看见方容与抱着一个大箱子往这边走,连忙跑上前去把箱子接了过来:“这么大?我去好重!”
方容与捏了捏自己有些酸的手臂,“嗯,毕竟以后我用不上。里面还有些你没写的东西,不过我感觉你可能也用得上。”
“谢了。”他从善如流地把箱子放进后备箱,“去车里聊聊?”
车载音箱正乱七八糟地放着摇滚,梁舒一关上车门就把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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