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宽厚,天刑冷酷,天杀无情。以武功而论,天道不轻易伤人、天刑却心肠极硬,向来以血腥闻名。但三人武功倒似天杀最可怕,他要杀的人,无论怎样都必死无逃。并且能让天杀动手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天杀无情,剑是他的一切。当他杀人时,平静淡泊,没有一点心晴波动。甚至自己的生命,也似乎淡似轻烟。天杀眼中的世界和别人不同!他没有喜怒哀乐,也没有恩怨情仇,世界上一切事原本在他眼中只是一场虚无。但他现在居然有心事,这不可怕吗?天刑动容道:“他居然觉察不到我们!他居然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他居然有心事!”天道缓缓地说:“我们走吧!我们帮不了他。”天杀的心事,他不说,谁知道?当天杀回禀郑雪竹说:荷边信夫在圣女身边,不便追杀时,郑雪竹只是皱眉点头,让他退出。天杀闷闷不乐地回到自己的居处。天道刑杀地位不同,在此各有住处,不与人同住。他却见海飞雪正坐在案后,翻看他的字。他除了剑之外喜欢坐在案前写字。纸白墨黑,那正是他的颜色,他的目光所及的人生。他站在门内不作声,海飞雪抬头:“我以为你的字应该有杀气的,谁知干干净净没一点杂质。若不知,还以为你是参透生死的老僧,呢!”他眼光闪了一下,没作声。海飞雪放下字幅,看看四周:“很好!”他房中空阔,几乎没有别的闲物。一床一案,甚至床上无被无席,只是一张光秃秃的白石床,黑石案。清风入室,冷寂无尘。这就是天杀生命的写照吧?海飞雪深思:“你的剑,比我想象的可怕!”良久,天杀缓缓道:“你来做什么?”她微笑:“和你谈比剑的事!我近日不能和你比剑!”她要解决一些幻城的大事。天杀看她一眼:“何时?”她叹了口气:“只要我不死,总会赴约的!”天杀震动,旋即镇定地问:“谁?”她摇摇头说:“和你无关的人,但愿能杀了他,否则我死不瞑目。这是我家大仇人。人杀,恒山会后,我自会找你比剑!就此说定!”“他在恒山?”天杀是极聪明的。海飞雪看了他一眼:“这是我家事!”天杀眼光一闪,已走到他身前。他的俯视令海飞雪一窒,不由自主心—抖,这眼神!天杀凝视她片刻,垂下眼眸:“你不能死!”他已察觉出那种不自信,出现在海飞雪心中。海飞雪苦笑:“他太厉害!我没有把握。天杀,我若有失,请你找到幻城少主,让他追杀。因为无论死活,我都会重伤此人,就算少主追杀,这也是报仇,也算不上错!总之这人得死!”天杀伸出手,拉住了她道:“你跟我来!”海飞疑惑地被他拉住走到外面,一直走到山坡,天杀发出一声怪唳,巨鹤飞落,停在二人身边。海飞雪大奇道:“天杀,你带我到哪里?”他温和地说:“幻城少主!我带你去见他!”抱住她跨上巨鹤,巨鹤飞起,海飞雪不胜惊奇,只觉这风刮面生疼,不由自主地靠在他怀中,安心。天杀却一抖,向后缩了缩。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脸。海飞雪微笑:“是你自己带我见他的!可不算欠你人情!”天杀没作声。海飞雪靠入他怀中:“我太累了,到了叫我一声!”竟自枕着他肩闭上眼。这次天杀没有动,心中绝望地叹了口气。用大氅包住了她,一抹泪蒙住了眼!他是有毛病了吧?上天惩罚他无情,居然用这种方法!是因为明白他太强大吗?天杀!有一柄剑心会刺伤你!你虽拥有无敌的剑,但在那柄剑前,你的剑只能伤自己。那柄剑,已伤了他。对吧?“到了!”鹤唳声,海飞雪醒来,巨鹤飞行极速,负了两人仍似箭一般,这一飞,却是一夜。“从此入谷,我要回乌龙坡。明日来接你,不会耽误了恒山之会。”他跨上巨鹤。海飞雪牵住他的衣衫:“一定要来接我哦!”他点头而去。走过鲜花异卉的山谷,在晨风中有花的芬芳,小桥流水,竹林草地,一双燕子飞过竹林,剪去了晨雾。在一片奇花的海洋深处,一座竹屋已有炊烟,她看到一个英俊的青年在劈柴,一位美丽的少妇正在弄饭,充满了温馨。飞雪吃惊地看见他的兄长,脸上有满足的笑容,亲昵地在少妇脸上亲了亲,放下柴刀。少妇展颜道:“毛手毛脚,做什么嘛!”两人忽然看到飞雪,少妇未见有多惊奇,但海飞舟就忽地呆住了,脸变得无色。两人呆呆地对望,飞雪的泪已满脸,什么也看不清,哽咽:“大哥大哥”张开双手向他奔去,已落入一个宽厚的怀中。她紧紧地抱住扮哥,泪水狂涌而出,只是一声声呼唤:“哥哥、哥哥、哥哥”哭倒在他怀里。兄妹俩泪流在一起,一时哪得分开!海飞舟大喜若狂,泣不成声:“雪儿、雪儿你别哭别哭”
哭累了,在兄长的哄劝下,渐渐地收住眼泪,仍是抱住他不放。多年来,兄妹俩已很少像今天这样失控,飞舟又是爱怜又是感动。飞雪泪眼婆娑,却现出笑容:“哥哥,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你没事,太好了!”飞舟怜惜地轻抚她清瘦了的脸庞,宠爱地抱住她:“来,见见大嫂!”拉过妻子为二人介绍。飞雪伸臂抱住了九儿:“大嫂!谢谢你!”九儿早在一边感动万分,此时她一入怀,心中顿时引起无限怜爱,似乎有一种母性的温柔在心中,她真的心疼这美丽的妹子。但谁又能见到她而不想疼爱她呢?她看上去这么亲切温柔,又柔弱美丽!她渴望着亲人的关爱!一定很少拥有柔情和温暖吧?飞舟帮她卸下了甲衣,夫妻俩怜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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