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琦很好奇是谁打来的,于是许慧英过去接电话,她端着碗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许慧英接起电话没说两句就挂了,脸色还特别难看。
“妈,谁呀?”
许慧英:“你外婆她们。”
“那她们说什么了?”
许慧英眼神冷凝,讥诮道:“你大姨的小女儿没考上高中,想把人塞四中来。”
“渝市好高中那么多,干嘛舍近求远塞到榕城,塞过来不还得你们管吗?”
丛琦吐槽。
许慧英气了会儿也就懒得气了。
她娘老子兄弟姐妹什么样的人,在二十多年前各种逼她下乡时她就看得透透的了。
“管什么管,电话挂得快以为不给我开口拒绝的机会我就得把事办了,人接过来?”
“许慧荣她想得倒是挺美的。咱们困难的时候也没见谁搭把手,你那会儿那么小发了两天高烧,差一点人就没了,我和你爸那么求他们,就想借个几十块送你去医院,他们怎么干的?一个个把我们拒于门外,连理由都懒得找,他们有于心不忍过吗?”
“本来以为大家这辈子就这样离得远远的,当个不熟不亲的亲戚,面子上过得去就行,非上赶着让人揭皮,我呸!”
说到丛琦小时候差点死掉这件事,许慧英眼眶湿润,至今难以释怀。
丛琦心疼的地抱着妈妈。
糯声安慰:“妈,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不哭啊,咱不哭。”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我福气多多的,都在后头呢,你说对吧~~~~”
丛琦有记忆以来,见外家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第一次见到他们是七七年初。
当时还没传出高考消息,自己那会儿也才三岁多,似乎是生病了而家里没钱,爸妈怕自个儿死翘翘,分别找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借钱。
结果一毛钱没要着。
他们好不容易开了介绍信,带着自己找到外公家时,还被外婆以嫁出去女儿泼出去的水给赶了出去,连一顿饭都没留。听妈说,全亏了自个儿命大,慢慢竟好了。
第二次则是七八年,外公外婆看到爸妈上了报纸,主动找到学校想要缓和关系。
碍于那时候的舆论氛围,表面上和好了。
……
前两年外公摔了一跤脑溢血没了,他们一家回过渝市奔丧。当时为丧葬费、杂七杂八的养老费还闹得很不愉快,大姨当时还阴阳怪气骂爸妈不孝。
他们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
从来没为让十五岁的妹妹顶替十八岁的姐姐下乡而感到抱歉。
妈和爸结婚时给许家写信,许家没有一个人愿意给与一句祝福,还在信里训斥妈自甘堕落,骂她没到结婚年龄就急着跟男人睡一个被窝。
那些话,简直不像亲姐妹写的,恶毒至极。
而这一切,全是丛琦初一时不小心翻到旧信件,从信里面知道的。
她真不知道大姨脸皮怎么就那么厚,居然好意思把女儿送来榕城,还当现在是逼妈下乡那会儿呢。
“妈,我跟你说个事儿~~~~”
丛琦抱着许慧英,用自己脸颊轻轻蹭她的脸,撒娇:“今天我丢人丢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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