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影少爷,我算了一下,应当是我想你想得更早、更多些。”
乔影微微一怔。
他抬眸看着才刚刚十六岁,面相上依然青涩的少年郎,心中泛起无限感动与欢喜。
先前那一句开心他没懂,但这句他明白,何公子意思是说,‘我想你想得更早、更多,所以,你也想想我吧。你想我并不是什么不能说出口的事情,对么?’
……真是,撩得人心花怒放花枝乱颤。
乔影跟着何似飞到了小院,石山谷刚开始见到海棠镖局的马车,赶紧高兴的过来迎接,但看到乔影少爷的一霎那,整个人脑袋里的弦似乎在一根根绷断,呆呆地出口了一句:“乔、乔少爷,我家少爷去、去考殿试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考殿试的自家少爷在后面下车。
石山谷呆楞住:“少爷,您……没去考……等等……”
乔影见旨非常担心石山谷这张嘴里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连忙道:“你家少爷是考过回来了,我方才在宫门口接的,所以才一道。”
石山谷:“哦哦哦……这样啊。”
何似飞适时的插嘴一句:“有饭吗?最好是菜,午间没吃上菜。”
石山谷这小子可算被支开,急忙去厨房里捣鼓饭菜了。
乔影跟着何似飞去了书房。
可能是年纪渐长,也可能是家中父母最近在谈论他的亲事,这让乔影面前压制住往日大大咧咧的脾性,罕见的有些……端庄。
是了,进入书房后便只是端庄的坐着,偶尔会左右看看,但绝不像先前去木沧县时候,宛若正宫查岗一般的检查了。
要是放到一个善解人意且心里没有鬼的书生身上,指不定会开口:“随便查岗,随便翻阅。”
但何似飞看出了乔影少爷的局促和假装端庄,偏偏就是不开口,只是自顾自的磨墨,打算将自己殿试的文章重新写一遍。
乔影端了好一会儿,实在是端不住了,重重的咳嗽几声,佯装不经意的询问:“似飞,我……要不我帮你打扫打扫书房?”
何似飞头也没抬,道:“请便。”
他这一副坦坦荡荡光明磊落的样子,让人移不开眼。
乔影索性也懒得去查岗打扫了,而是站起身来,走到何似飞身边,看了会儿他的殿试答卷后,目光忽然扫到案牍上的一份邀请函。
当下就怔愣在原地。
——乘月书肆的春游邀请函。
但凡是京城中人,都知道乘月书肆背后的大人物是现任内阁首辅唐大学士。
唐大学士能有如今的声望地位,自然不是简单依靠算科、工程制造得来的,更是因为他早年间其实是行伍出身,跟随孝宗出征,曾有护驾之功,当时便颇被孝宗赏识,是朝廷内的红人。
因此,这乘月书肆……每年春游、秋游两次‘论道清谈’的第一人都能获得一对大雁,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了。
大雁……
乔影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一堆细细密密的小针扎了一下,酸疼到他差点涌出眼泪来。
直到乔影离开后, 石山谷才敢凑到何似飞面前,小心翼翼地询问:“少爷,您考得如何?半下午我去买菜那会儿, 听到大家说殿试的贡士老爷们这会儿才往出走呢。他们还说,这回考题很偏,很多人都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说完,他眼巴巴的瞅着何似飞, 也不是他对自家少爷没信心,毕竟就一般人的思想观念而言, 越早交卷代表答得越好,写得越得心应手。
但何少爷这个……太早了,早得离谱。
他可是午间就回来了的!
别的考生的答卷时间可是少爷的两倍啊。
石山谷到底跟何似飞的时间不长,不晓得他家少爷的答卷风格。
——题目越怪, 越偏向政治律法,他答得越快。
当然, 正儿八经的科考, 何似飞向来也是前几交卷的。
何似飞道:“考得还行。”
顿了顿, 他失笑,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既然这么早交卷,自然是对自己的文章有信心,且检查无误了。”
何似飞自然不能说自己早早就开始想真正的治国之道, 且在家里跟老师交谈、学习、辩论过不少观点。
这回题目是‘如何当一个明君’,算是正好撞在何似飞非常擅长的区域了。
石山谷总算放下心来。
他笑了起来, 道:“乔少爷给咱们带了南方那种熏肉, 听镖师说是绥州的风味,晚上我炒两个菜, 马上就好。”
而此刻,不管是石山谷还是何似飞,都没有想到,这篇整整两千字的策问,会成为后世中学生语文考试的‘梦魇’——其中有自古以来臣子们说烂了的广开言路、兼听则明等政策,更有深层次且极为大胆的关于‘架空帝制’,改为民主共和的理念雏形。
当然,那些隐于文字之间的理念,在一个人没有这种想法时,是绝对感受不到其中深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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