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地撒着一把白面团子,狭长的眸子缓缓扫过面前聚集的鱼群。陆行鹤心头一颤,或许是做贼心虚,他总感觉对方的视线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两秒。
他摇了摇尾巴,还未来得及确认,又见谢空楼偏过了头,好似刚刚那一瞥只是他的错觉:“说好一起放灯,却满口无关紧要的事情。”
对方的声音有几分抱怨的意味:“今日的师兄好生扫兴。”
陆行鹤鱼尾一滞,连忙在水面上探出鱼头,将谢空楼身后的人瞧了个仔细——那名男人长着一张他万分熟悉的面庞,额间的道印鲜红,甚至比他还要更像传闻中的“陆仙君”一些。
若他不是本尊,指不定就被唬了过去!陆行鹤惊地吐了个泡泡,立马在脑中把这段对话翻找一番,眸光惊疑不定:这人若不是谢空楼臆想出的他,只能是叶常青摇铃作祟。
他可不记得那天自己有这么多嘴。
柏让教出的果然弟子和他本人一样满口谎话,表面上信誓旦旦说是为谢空楼解开心结,却借着我的皮来套谢空楼的话。陆行鹤狠狠地摆了摆尾巴,心道可惜来晚一步,没听到柏让到底想知道什么。
“此法若是让魔修”
“好了。”谢空楼不满意听到这话,却罕见地没有发火,神色晦暗不明地盯着“陆仙君”的纳戒,半哄半问道:“我的花灯呢?”
“若是师兄因为莫须有的事把带给我的花灯忘了”谢空楼冷笑一声,继续道:“这一路我可再也不管师兄了。”
这话听得陆行鹤冷汗涔涔,忍不住为对方感到悲哀:花灯在他手上,这冒牌货还能凭空变一个不成?
果不其然“陆仙君”僵在了原地,还想再开口,见谢空楼眉头微皱、有几分发怒的迹象又闭了嘴:“我这就去取。”说着头也不回地朝镇上走去。
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陆行鹤:“”
柏让的弟子果真和他一样怂。
夜色渐浓,只留得一人一鱼对望。
陆行鹤跟着鱼群在水里打转,想找个机会不留痕迹地离开,却见谢空楼忽地把手一撒,顷刻间白面团子纷纷扬扬落在了湖面上,发出“扑通”的声响。
鱼群像是得知要发赈灾粮的难民,争先恐后地涌出水面,荡出激烈的水花。
“愚蠢。”
他正欲离开,瞧见谢空楼兴趣缺缺地扫过竞争激烈的鱼群,点评道。
这是在说鱼?陆行鹤心底一颤,忽然见谢空楼将目光再次投向自己,眸中有些困惑,还带着几分打量的意味。他身躯一颤,佯装急切地抢了几颗鱼食,赶紧隐入深处,心里后怕道我说谢空楼怎么就中了套,敢情是在逗鱼玩呢。
好不容易游回了船上,陆行鹤变回原样,不忘对着湖面呸呸两声,把嘴里裹着酒香的残渣吐了出来,再掐诀吹干身上的水迹。
一眨眼功夫,他的一身行头便整洁如初,好似从未离开过。
见?
还是不见?
对着远处的亭子隐隐有些发愁,陆行鹤心道师弟已经有所警觉,若是让他察觉到这是梦境先一步醒来,看见挂在窗外的自己和叶常青叶常青到还好,他这张脸可谓百口莫辩。
到时候他怎么解释?大方承认说这不是师弟嘛,听说我死后你抑郁了?其实那一战我早有准备,你看这不是又活了吗?
陆行鹤:“”
他模拟了一下谢空楼的反应,更怂了。
要不还是先哄着,等他情绪稳定了再招供?陆行鹤宽于待己地想到,颤颤巍巍地行船靠近谢空楼。
对方先一步听到水波荡漾的声音,抬头向陆行鹤望去,亭外尽是明亮的花灯,让陆行鹤有些看不清对方的神色。
陆行鹤缓缓靠了岸,一半身体隐没在夜色之中,一半被灯火罩上一圈暖黄的光:“上船吧。”
谢空楼表情未变,像是毫无察觉又换了一人,自然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腕,撇嘴小声道:“师兄这回取得倒是快。”
得亏是在梦里,陆行鹤不自觉地感叹,不管怎么说,这样的谢空楼他也很久没见到了:“哪敢让全派的心肝儿等啊。”
话音一落两人都愣了一下,陆行鹤心里一咯噔,暗骂自己过于松懈。果不其然被谢空楼凶狠地捏住了嘴,对方气得耳根红了一片,怒道:“谁是心肝儿?”
脚下的船因为突然增加的重量颠簸摇晃了一瞬,陆行鹤赶紧握住对方的腰身,把人往怀里按,嘴上不忘哄道:“别动别动!一会儿船沉了咱们都得游回去!”这可是凡间租的船,禁不起谢空楼折腾。
怀里的人在头埋在他的胸膛的那一刻就没了动作,陆行鹤心里正疑惑,就听对方瓮声瓮气道:“那敢情好,省得衣服再被酒浸湿。”
这话听得陆行鹤莫名其妙,想了老半天才记起他们在燕山时,宴席上好几个漂亮的女修士看谢空楼长相俊朗,轮流端了酒过来搭话,陆行鹤见师弟摆着一张臭脸赶紧替他挡酒,谁知那些姐姐见他来者不拒反倒过来给他敬酒,有个燕山的师妹甚至因为太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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