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尽力保持着镇定。
谢之洲能想到的,萧云珩自然能想的到,可他依旧忍不住的担忧,即便对方没有要陆惜月的性命,也难保不会伤害她。
他深深吸口气,想到少女此刻会面临的状况,修长的五指紧握成拳,关节都隐隐泛白。
谢之洲借着月光瞥清他的脸,那双看似平静的黑眸像一汪死潭般,没有表露出过多的情绪,可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心中对陆惜月的重视。
真心还是算计
静谧漆黑的夜里只能听到窗外秋风扫过树梢的声音,穿着黑衣的男人戴着黑墨绿的面具,暗金色的花纹勾勒住眼眶周围的腾蛇,只露出一双神色晦暗的眼睛。
他静静的看着被绑在椅子上昏迷的少女,神色专注,不知在想什么。
迷烟的药效在半个时辰后褪去,陆惜月悠悠转醒,入目是四周昏暗且陌生的环境。
只一眼,她就看到对面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的男子。
思绪混乱不过瞬间,她深吸口气,缓了缓心神,盯着男子声音沉沉:“你是谁,为什么绑架我?”
陆惜月第一反应是纪家大郎狗急跳墙,派人来杀她。
转念一想,现在她还活着,兴许还另有他人。
她暗中动了动手脚,没有任何空间能让她稍微松懈一阵,她低头看了看,手腕和脚腕上的绳结打的十分结实牢固,除非用利器砍断。
这人绑架的技术很娴熟,是个老手。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男人轻笑,缓缓从椅子上起身,凑近了贴在她的脸上仔细端详:“是和陆惜月长的一模一样,还是被换了脸皮呢。”
说着,他从桌子上取过匕首,从她的额头滑落眉眼,最后到下颚处。
刀锋冰冷,陆惜月来到这里第一次生出了恐惧。
男人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像是兴奋,手下微微用力,在她的下颚处划出一道半纸长的口子。
陆惜月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匕首尖上沾上的鲜血,深深拧起眉头。
这是要来毁她的容?
思及此,她下巴轻抬,将心底的恐惧压回:“如果你想杀我,好歹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只是毁容的话还好说,凭她的医术,脸上再深的疤痕,也能恢复如初。
女孩子嘛,哪儿有不爱惜自己的美貌的,陆惜月也不例外,更何况,原主这张脸生的也好看,哪怕是与萧云珩并肩而立,也从未落过下风。
男人闻言,一把丢出匕首。
陆惜月清楚的看到匕首准确的嵌进木桩,直到匕首的手柄处。
她暗暗心惊,这人显然是个高手!
“放心,我不会杀你。”男人话语间带着笑意,指尖落在她下颚处的伤口,轻轻拉扯。
“嘶——”
陆惜月疼的变了脸色,额头上汗珠不断,紧紧捆绑住的手脚蜷缩在一处,不自觉的收紧。
白皙姣好的皮肤被拉扯出指甲宽的长度,鲜血落在肩膀处,将淡绿的衣裳染成最艳丽的红色。
少女的脸色惨白,眼尾泪影婆娑,本该是十分可怜惹人疼惜的模样,此刻却迸发出惊人的怒意,与恨意交织,咬着唇瓣抬头看他。
男人眉头轻挑,夸了一句:“倒是挺能忍的。”
从前的陆惜月,就是磕一下碰一下,都要死养活的。
“脸皮倒是真的,那就是和陆惜月长的一样了。”说到此处,他轻“啧”一声,笑了:“你是陆惜月得孪生姐妹?”
“我是你妈的姐妹!”
脸皮疼的厉害,哪怕是骂一句话,都要人手钻心蚀骨的疼痛。
这会儿要是手脚没有钳制,她就是自己死了,也要把这人拉下地狱。
居然用手扯她的脸皮!
“你这脾气和本事都不小嘛,说说看,到底是谁培养你的,萧云珩,还是国公府?”
“不对。”他自问自答,“不论是谁,现在你落在我手里,最好如实招来。”
陆惜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不是陆惜月,还能是谁。”
今天就是杀了她,也不能承认自己是穿来的。
以这个时代的认知,说不定会把他当做妖怪,架在火上烧了怎么办。
留个全尸总比挫骨扬灰的好。
“你不承认也罢,我们再来说说另外一件事。”
男人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陆惜月与自己对视,神色陡然转冷,恍若方才笑容自在悠然的不是他一般。
“你是怎么知道,姚心语与杀手门门主的过往的?”他声色冷厉,眼里酝酿着骇人的风暴。
陆惜月心中“咯噔”一声,一时间怔愣。
“别想装傻。”他手下力道家中。
陆惜月疼的嘴唇发颤:“你是杀手门门主,庆伯府的小公子!”
她几乎是笃定的开口。
随即,男人面具下的双眸微微眯起,却没有应答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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