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刚回到宿舍,看雨这么大,想起你没带伞。”
李尤尖心中一震,说不上什么感受,嘴唇动了动,“彭天,你……”
“哎,时边你也没走?”彭天惊喜叫出声,探身一望,看到他那把大伞,脱口而出,“不如像上次一样,你伞大,借给我们撑一下,回宿舍还给你呀。”
谈时边似笑非笑,嘴角一抹嘲弄很浅很淡,几乎不可见,但还是精准刺到了李尤尖。
这一次,他不慷慨。
彭天还想把自己的天堂递过去,李尤尖按住他手,说:“我们走吧,一人撑一把不是刚好,正好雨小一点了。”说完,快速背上了书包,转身跑了出去。
全然不知背后有道阴沉固执的目光追随一路,直到她消失在楼梯间。
谈时边至今都还会和彭天打游戏,偶尔约着打球,高一的时候,他和彭天还当过好长一段时间的饭友。
可现在,谈时边觉得这个家境普通的少年,不是什么单纯、直性子,纯粹是见识限制,低情商。
他凭什么觉得可以用一把褪色天堂换自己一把上千的精美伞具满足他在雨夜送女孩子回宿舍的虚荣心。
光是想想他和李尤尖在同一伞檐下的灰沉画面,谈时边体内就燃起一股无名业火,头有漫涨的痛感。
甚至连那个总是诚惶诚恐的女孩都开始鄙夷。
她为什么会喜欢彭天?
谈时边面无表情盯着李尤尖那张整洁卷面,慢慢撑住跳动不止的额角。
雨在路上小过一阵,季见予又给游其森打了个电话说不用麻烦他来了。
游其森鲜少爆粗,“我他妈已经在路上了。”
季见予不跟他客气,主要是苏冷觉得过意不去。
“兄弟,可是你自己要做好人的。”
游其森慢悠悠地走,觉得说话间可以吐出白雾了,是有点冷。“我活该多嘴问呗。”
雨越下越大那会儿,游其森看了眼斜前方谈时边旁边空着的座位,桌面那袋未拆封的星巴克尤其显眼,他神游转了两下笔,眼风一扫,又看向苏冷和沃寒露书桌中间那包消耗神速的抽纸,笔“啪嗒”掉下去。
游其森面无表情抽出手机,提醒季见予今晚有可能有班主任走寝。
他是走读生没什么所谓,苏冷是危险对象。
也许季见予也顾虑到这点了,两分钟后回了句:雨太大,打不到车。
苏冷昨天就有点要感冒的意思,所以今天下雨前不算凉的天气里季见予也强迫她点了热可可。
起初苏冷不干,非要喝冰美式,季见予被她闹得无法,才多点了一杯。
事实上,游其森和沃寒露都不知道季见予喝不了咖啡。
“冷吗?”
季见予的外套长年放在教室,方便苏冷用。苏冷穿他的衣服,有点阔,把袖口缠得紧紧的,跺着脚,摇摇头。
嘴唇都有点发白,季见予心疼又好笑,扯了扯马尾,觉得她头发又长了些,笑骂:“逞什么能,”张开手臂,语气温柔循循善诱,“抱过来。”
苏冷装矜持,腿都有点麻了,抿抿唇把脑袋贴到他胸膛,手环上腰,温热渐渐清晰传进血液,她猫一样眷恋蹭两下,声音染上了倦意,更清甜柔软:
“我好像真的感冒了,会不会传染你呀。”
季见予也只是抱她,懒懒一笑,“你每年都这个时候感冒,以后和我去打羽毛球,总这样不行。”
苏冷想反驳他她能面不改色跑一千米,可鼻子一阵刺痒,下意识扯他衣领把脸埋进去打了个喷嚏。
极其微弱一声,呜咽一般,从小接受良好的家教让苏冷学会那种把喷嚏往里憋的怪招,很多女生都这样,季见予不理解,也有点嫌她,皱了皱眉,但并不生气,“你别把鼻涕都往我身上抹。”
“我就抹,你要怎样!”
她突然凌厉起来,一双眼睛雾蒙蒙的,怒瞪他,更多是比夜还嫣然的风情。
一道白灯晃过来,苏冷先经受不住季见予的赤裸目光扭头去看了,猜到是游其森搭乘的出租车,迫不及待要上车。
“等着。”季见予面无表情把人无声拽回来,自己冒雨小跑上前。
雨早又滂沱起来,冰一样砸下来,天地都变得模糊。光影绰绰的,季见予踏过湖面一般,轻盈又敏捷,脚底溅起一层高过一层的海浪,阵阵有节律的叩响穿透被堵住的听力。
苏冷静静等在原地,看少年停在副驾前,低头,眼睛都睁不开,还是有天降的光晕将秀挺鼻梁照得晶莹。
他撑开伞同时转身奔回来的瞬间,一张被打湿的脸更加清晰,不羁又洒脱,眉梢带笑,平日那些不群的骄傲、冷漠都融化了。
想起在缆车上熄灯的三十秒里他在耳畔许下的愿望,苏冷浑身被烫到一般,觉得现在的暴雨如注显得几个小时前的天朗气清像梦境。
仿佛下一秒大雪纷飞也是合理的。
苏冷乖顺依偎在季见予又冷又热的怀里,连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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