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控面板映出的光晕在怜流的脸庞上,那种深邃的海蓝色误打误撞地再度突出了他弱柳扶风式的美感。这位人造人少年是美而自知的,他对着厨房里正在忙碌的人露出笑容,轻声道:
安纳托利,送完这道菜,你今天的工作就可以结束了。
还在调整摆盘的安纳托利动作微微一顿,他抬起自己那双冷冰冰的蓝眼睛:
要我送上去?不交给机器人侍者?
是的。怜流理了理自己略微有些凌乱的雪青色长发,这道菜是那位贵客的,用机器人侍者显得太怠慢了。
我知道了。但我这么早离开,之后如果再有客人来
今天不会再有客人了。
怜流笑着摇头,同他解释道:刚刚主人吩咐过了,今天不再接待新的客人了。
经过不足一天的工作,安纳托利已经很明白,与其说这是一间餐馆,倒不如说这是某人的一件玩具。他对餐馆的种种古怪没有丝毫刨根问底的兴趣,便也不再说什么,应下了这桩差事。
安纳托利最近一次乘坐上升扶梯,还是和父亲一起去政府办理那道手续。
与作为玩具的这间餐馆不同,所有的政府建筑都严格遵守着统一的标准,每一层的灯光都是一样的明亮,每一层的颜色也都是一致的蛋壳白。
在统一到令人厌烦的环境里,父亲似乎咳了几声,干巴巴地问他:
你以后怎么打算?
他回答得很敷衍:
活着。
直到做工粗糙的藤梯出现在面前,安纳托利散漫的神思才收了回来。
他走上前,手指轻轻一触藤梯,顺着那股力道向顶层而去。
正蹑手蹑脚帮刺玫拍全息照片的秦杏被忽然出现的人惊了一惊,她急急站起来,还没看清来人,便已开始忙不迭地道歉:
对不起!是不允许拍全息照片吗?我这就删除,实在抱歉,我
杏。他的语声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是我。
秦杏这才做贼心虚般地抬起头,一瞧见他,面上立时又惊又喜:
托利亚!
安纳托利微笑着点了点头,把绘着斯拉达莓的精致瓷盘放在桌上。
我还打算发讯息问你周末要不要来吃蛋糕。
蛋糕!我差点忘了个干净。秦杏有点不好意思,周末晚上我应该是有时间的。
那我们就约在晚上?
好的。
她爽快地应下,紧接着又问他:
托利亚在这间餐馆里工作吗?
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关切地望着安纳托利,他一时间竟有些窘迫,绝少会有人在乎他,安纳托利更习惯被人冷落。他微微垂下眼眸,声音如常:
在这里做帮厨,待遇还不错。
我以为现在的餐馆都是用机器人或者人造人烹饪,我不太懂帮厨都需要做什么,工作会不会很累?
其实比起我之前的一些兼职,这份工作倒算是轻松的。安纳托利向秦杏解释,你看,送完这道菜,我今天的工作就结束了。
他转头看了看桌上的那碟菜肴,又望向秦杏:这是我做的,杏要不要尝尝看?
对于美食,她一向是不会拒绝的。
询问过安纳托利,得知餐馆并不禁止拍摄全息照片,原本惴惴不安的秦杏终于放下心来,立刻追拍了几张照片连同先前的一起发给了刺玫。
我不知道该问谁,按了传唤侍者的图标也没有人理会我,就先拍了几张,想着一会儿离开时再找侍者问问。
你按了图标但是没有回应?
已经该下班的安纳托利没有选择离开,他应秦杏的请求陪她多坐一会儿。
是的,图标明明亮起来了,对面却什么声音也没有。秦杏皱着眉,之前我是听过别人用它和侍者联络的,不应该这么快就出了故障。
之前是人造人侍者来给你上菜吗?
不是,都是机器人侍者,人造人侍者把我引进包厢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他了。
秦杏显然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眼下盛在精致瓷碟里的菜肴更吸引她。餐具上抽象的斯拉达莓图案为这道原本平平无奇的刺玫马铃薯泥大为增色,秦杏按捺不住食欲,用银匙舀起那呈浅粉色的细腻土豆泥。
好的食材是不需要过多的调味的。
在秦杏原有的印象里,好的食材应该是某种获得与保存都格外艰辛的存在,本身的味道势必要惊艳,比如斯拉达莓,而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一颗只在口味比其他土豆优秀些许的土豆。
细盐、牛奶、砂糖。
托利亚成功用这样简简单单的调料让刺玫马铃薯脱胎换骨。它与生俱来的玫瑰香被醇厚的牛奶引出,顺滑地弥散在唇齿,细盐的味道并不能尝得出,砂糖的清甜与马铃薯的回甘相辅相成。
这尝起来一点也不像土豆泥。她笑起来,如果你说它是玫瑰泥,我或许会信。
安纳托利看着她又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