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行动迅速,紧紧跟着那对父子绕去了吴家后院。
就在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墙角时,一群兵爷驱马进村,为首的兵爷一拉马绳,马蹄悬空半晌后落在地方,他抽出腰间的刀,驱动马朝着看着四散逃跑的村民,厉声道:“辰王有令,青州上下年满十四、未满四十五的男子即刻响应征兵,违令者格杀勿论!”
说罢,他抬手一挥,一队十人左右的士兵四散而开,俩人守着村口,六人抽出腰间佩刀去追逃跑的村民,剩下俩人从村头第一家开始抓人。
他们态度极差,先是大力拍打几下木门,见没人开,随后抬脚便踹。门开后,不顾屋内瑟瑟发抖的老头和吓得哭不出声的娃子,二人上前一脚踢开院子里的簸箕,面容凶恶,不像兵爷更像土匪:“家中几口人?你有几个儿孙,今年是何年岁?户籍拿出来与我一观!辰王殿下发布征兵令,青州上下,凡是符合年岁的男子全部应征,家人若敢包庇,罪同抗命,可就地格杀!”
老头吓得抱着孙子嚎哭:“我家只有我和孙子二人,我今年已满五十六,孙子才六岁,都不在应征要求里。”
“户籍呢?户籍拿出来!”兵爷可没这么好忽悠,见他埋头抱着孙子哭,磨磨蹭蹭就是不去拿户籍,冷笑一声,拿着刀便绕着院子走了一圈,见柴垛堆里露出一截没藏好的衣角,他举刀便要刺,把老头骇得面无血色,腾地一下站起来,哭嚎道:“不能刺,不能刺啊!”
躲在柴垛里的汉子浑身一抖,满头大汗正不知如何是好,兵爷便一脚踹开柴垛,伸手揪出藏在里面的人,抓着他的衣裳便丢到了门外,另一队才进村的士兵不顾汉子的哭叫求饶,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上前便把人拖走了。
“儿啊,我的儿啊……”老头跌跌撞撞从屋里追出来,院子里是孙子的哭叫声,看着被抓走的儿子,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头嚎啕大哭。
“爹,爹……”被抓走的汉子挣扎着回头,脸色灰败,一个劲儿叮嘱,“好好照顾身子,娃就交给您了,交给您了啊——”
老头坐在门口失声痛哭,回不来了,他晓得被抓走的儿子回不来了啊。
他家在村头,兵爷骑着大马速度快,儿子前些日子被锄头剜到了脚,行动不便来不及跑,就躲进了柴火堆里。
可谁晓得,谁晓得啊。
小沟村里尖叫求饶痛苦声此起彼伏,慌不择路间藏进水缸里的汉子因憋不住气腾地站起来,正好和抱臂站在水缸旁的士兵来了个正面相对,不待他求饶,士兵挥动刀柄砸向水缸。
“砰”一声脆响,水流一地,浑身湿漉漉的汉子被揪着领子拽出来,原本因畏惧而缩在角落里得婆子顿时哭嚎着扑上来:“你们不能抓走我孙子,他今年刚成亲,孙媳肚里怀着娃子,孩子不能生下来就没有爹啊!”
“他是你的孙子,那你儿子呢?”士兵倒没有对她动粗,只是略显不耐地挥开她,看向躲在婆子身后的年轻妇人,瞧肚子是有几个月身孕,“让他去打仗又不是让他去送死,我们是正经征兵,你们就庆幸自己是青州百姓吧,如今外头战火连天,今年冬日幽州死了大半人口,一个百户村落十室九空,绝了户头的人家都快数不清了。我们王爷是个有本事的大人物,只要他在战场上表现的好,说不定还能捞个官当当,没准等你曾孙出生,你家门楣都水涨船高了。”
这家人算是运气好,遇到个脾气还不错的士兵,有耐心和老婆子说两句,人也不粗鲁。
但即便如此,在看完她家户籍没有第二个符合征兵要求的男子后,不顾老婆子的哭喊求饶,士兵毫不犹豫便把这家的独孙给压走了。
脾气暴躁不耐烦和村民掰扯的士兵则是进屋便抓人,家家户户挨个查户籍,只要有符合征兵条件的男子,拿着刀便前屋后院翻找,手头的刀更是连连戳刺柴垛床底等逼仄角落,连人家藏粮食的地窖都没有放过。
户籍有男子,却找不到人,这种情况满村上下比比皆是。
士兵们对此也不慌,继续前往下一家,没在这家多浪费工夫。
眼见着他们离开,这家人肉眼可见松了口气,却不知他家那几个提前往山里跑汉子被一队士兵堵在进山路口,十七八个或年长或年幼的汉子,望着守株待兔的士兵们,只觉浑身血液倒流。
“跑,怎么不跑了?”为首兵爷冷笑两声。
“兵,兵爷,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求您大发慈悲放过我吧,我孙子今年才出生,我已经四十四岁,再过两个月就过四十五岁生辰,求你们,求你们高抬贵手……”人群中,有个两鬓斑白的中年汉子最先受不住匍匐在地磕头求饶,他苦啊,明明就差一点,就差一点而已,无论是进山的路,还是即将过的生辰,差一点,全都差一点。
他不怕死,但他死在战场,死在异地他乡。
“谁家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像你一样的人多了去了,便是你明日就过四十五岁生辰,今日你也得跟我们走!”为首的兵爷面色很冷,前几次下乡征到的人太少,如今上头下了死令,这回若是没有征够两万人,将军就把他们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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