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了?”圣人裴忍召他来时,正在御书房对着墙上悬挂着的画久久出神。
“太后也?是为了圣人着想。”沈澹边说,边顺着裴忍的目光也?望向那幅画。
宫中画师作此画时,正是裴忍初登基那年陪同太后游览皇家园林的情景。那日碧空如洗,园内花团锦簇,翠□□滴。画师技法精湛,将当日的人与景都绘制得绝妙无比。
“一晃已?经几年过去了。”裴忍转过身,口中兀自感慨。
他在御案后坐下,厌烦地将那些奏折扫向一边,声?音沉沉道:“泊言,母亲应当不知真相吧。”
“臣不曾对太后提过先皇后。”沈澹肃容道。
听到那个?称谓,裴忍面上出现了一点风中落叶般细碎的萧索,但也?只是转瞬即逝:“她确实白白担了罪名,但朕别无他法,只能借着先皇后的名头,免得母亲起疑心探查出什么。”
沈澹低眸,眼底掠过一丝不忍。只因斯人已?逝,便?可将所有的任性和?不合体统的事情皆归于她,这对逝者何曾不是一种残忍。
然而面对裴忍,他没有多言,只默然站在原地。
裴忍道:“罢了,朕不能违拗母亲的旨意。只是在这之前,朕还是想再问?一问?那个?人的答案。”
他看向沈澹:“泊言,你明?白的。”
沈澹在心底叹息一声?,面上依然恭谨:“臣会?安排好一切。”
从宫里出来,沈澹很快策马回了府。他在书房喝了盏茶的间隙,顿时觉得倦意纷至沓来。禁军中的事情好歹还有荀遐等几人为自己分忧,然而关于圣人的事情,却无一例外需要他独自一人费心费力。
沈澹推开窗,望向远方的天色,忽然觉得在府中待得很是烦闷,便?换身衣裳打算出门。
“阿郎不在府上用晚食了吗?”长梧正进来给他换上茶水,见状忙出言问?道。
“告诉厨下不必准备我的晚食,你们吃便?是。”沈澹束好腰间革带,理了理袍袖,便?欲提步出去。
“阿郎,奴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长梧跟在他身边多年,今日说话却吞吞吐吐起来。沈澹转头看他:“但说无妨。”
长梧犹豫道:“阿郎是不是对府中厨子的手艺不满意。这些日子您几乎很少在府上用膳。若是厨子不好,不如奴设法再换?”
沈澹道:“不必。几位厨子都在府上待了多年,并未出现什么大?差错,无需换人。”
长梧忽然福至心灵,说道:“坊内那家姜记食肆应当很合阿郎的胃口,若是阿郎吃得惯,不如奴设法将那店主聘到府上,专门为阿郎准备饭食?”
沈澹微蹙眉:“姜记食肆确实不错。只是旁人好端端地做着生意,为何要打乱她的生活?”
“奴只是希望阿郎能好生将养,免得常受胃疾之扰。”长梧低声?道。
沈澹缓和?了语气:“府上的厨子没什么不好,我近日也?是常在禁军司公厨用膳,因此甚少在府上,你不必为我忧心。”
“至于那位姜娘子,”他眉眼稍稍柔和?了一些,“她以?女子之身支撑起家中生意已?然不易,你就莫要生出其他念头了,更不要去打搅她。”
“是,奴明?白了。那阿郎明?日想用些什么饭食?”长梧问?道。
沈澹想了想,淡淡笑了笑道:“你看着安排便?是。”
他到姜记食肆时,颇感意外地没在店内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疑惑间,却见那个?名唤思菱的婢女上前道:“沈将军,我家小娘子在后院,劳您前去见她一面,小娘子有重要的东西要亲自交给您。”
沈澹颔首:“多谢。”
他按着思菱指的方向穿过食肆大?堂,揭开门帘。入目便?是食肆宽敞的后院。其时暮色低垂,他借着食肆内明?亮的灯火看了过去,一眼便?发现一团正活蹦乱跳的身影。夹在那充满喜悦的犬吠声?中的,是小娘子清脆而带着笑意的嗓音。
他就那样静静看着她伸手逗弄着蛋黄,低声?指挥它或坐或卧。而蛋黄既聪明?,又很听主人的话,可以?说是在无条件配合姜菀发出的一切指令。
姜菀生动的眉眼和?显而易见对蛋黄的喜爱赞许让他好一阵恍惚,思绪情不自禁飘远,忆起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伙伴,自己曾经的爱犬。
那时他大?概也?是姜菀这个?年岁,带着自己的那只犬上山林、下河溪。从捡到它的第一日,到后来自己日日勤练武功钻研兵法时,它一直是自己最忠实的伙伴。
他永远记得它的名字——乌木。捡到它是一个?雨天,乌木不知被?何人遗弃在荒郊,浑身湿透,几乎只剩一口气。
那时家中双亲皆在,便?允了沈澹将狗捡回去养着。乌木天资聪颖,沈澹没有花费太多精力便?教?会?了它听懂自己的指令。在那之后,他伏案苦读的夜晚,总有颗小小的脑袋在一旁一点一点地陪伴着他。
而后来,家中巨变,一切都转瞬成空。沈澹闭了闭眼,他不愿去回忆乌木离去的那一刻,遂强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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