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宋家姐弟,他?们在俞家酒肆做过?事,熟知其严苛的管理?与经营模式,自然?不愿再经历一次。对?他?们来说,能遇上姜菀这样通情达理?又有仁善心肠的主顾,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可他?们不知道姜菀会如?何选。毕竟,以俞家的影响力,任何食肆一旦冠上其名?头,都定会吸引更多人。虽说卢滕之事对?永安坊内的俞家酒肆算是重创,但俞家根基深厚,多年的声名?并不会轻易被毁。
在旁人看来,这似乎是一件幸事。背靠大树好乘凉,若是真能归在俞家名?下,自然?会有许多好处。无论是金钱还是人脉,都不用发愁。
而姜记食肆目前虽小有名?气,但毕竟只局限于永安坊及其周边,远不如?俞家在京城内广为人知。
至于姜菀,一无根基,二资历尚浅,又如?何与俞家相较呢?
俞容唇角微扬,似乎笃定姜菀不会拒绝这样一个极具吸引力的机会。
姜菀没有过?多犹豫,语气平淡地道:“恐怕要?让俞娘子失望了,我并不愿意。”
她声音轻柔,却不容拒绝:“俞家酒肆确实久负盛名?,但这并不代表我愿意拱手让出自家历经千辛万苦才保住的店铺。”
俞容缓缓摇头:“姜娘子,你误会了。我并未想要?夺走你的食肆,只是将其纳入俞家的管理?而已。你依然?可以如?现在这般开张迎客。”
她循循善诱:“若是你喜欢每日亲手做各式饭菜,便可以继续;若你厌倦了,我也可以许你一个掌柜之位,让你不必再整日与油烟为伴,免去你许多劳累。”
“食肆是先父母留下的产业,也是我的底线,不可退让,我断不会将它?交到?别人手中,”姜菀道,“至于厌倦,俞娘子多虑了。我既然?当初选择了重振家中生?意,便绝不会有厌烦它?的一日。”
她直视着俞容,说道:“俞娘子请回吧,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俞容眼尾微挑,探究地看向她,不知在思索什么。许久,她轻轻一笑,说道:“罢了,你既然?不愿,我何必自讨没趣,反正俞家也不差你这一家食肆。不过?,我倒是很?期待姜娘子在势单力薄的条件下,会把自家食肆做成?什么样子呢。”
姜菀失笑:“势单力薄?”
她看向思菱等人:“有他?们在,我从不会是独身一人。”
俞容没再多说什么,淡淡笑道:“来日方长。”
她起身向外走去,却发觉店外不知何时多了几个面若冰霜的青年,一看便知身手极佳。他?们极其自然?地将自己带来的随从包围在了中间,眼睛则紧盯着食肆内。
俞容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姜菀,玩味一笑:“姜娘子家中还有护卫?到?底是我小瞧了你。”
说完,她扬了扬下巴,俞家的随从便跟在她身后迅速离开了。
姜菀正想对?那?几人说几句话,却见他?们如?一团云雾一般,迅疾散开,很?快又不见了踪迹。
她无奈,只好关好门返身回了食肆。好在桌上的饭菜尚热,几人不禁加快了用饭的速度。
思菱颇为忿忿:“她手下的人做出那?样的事情,竟还想着将我们也收进麾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宋鸢则小声道:“幸好小娘子不肯答应,否则我与宣哥儿岂不是要?再经历一次从前的日子?”
她咬唇道:“俞家酒肆的制度极其严格,若是哪家分?店接连几年所盈银钱都排在末尾,此店的掌柜便会被撤去。因此每家分?店的掌柜为了获得更大的利,在年尾能够从主家那?里得到?丰厚的奖赏,从而保住自己的位置,个个削尖脑袋使尽手段,却从不会顾念我们这些做事的人。”
姜菀叹气道:“从卢滕与陈让身上我便能看出俞家的风气。再说,食肆是阿爹阿娘留下的,我不可能任由它?落入他?人之手。”
“小娘子,待我们租下更多店面,说不定也能做成?俞家酒肆那?样的生?意。”思菱斗志昂扬。
姜菀莞尔:“我也希望能有那?么一日。”
第二日,姜菀亲自做了点心,装在食盒里带去了顾宅。
自从顾元直与阿爹的渊源浮出水面,姜菀便也常常去顾宅探望这位伯父。
顾元直一生?未娶,无子无女,但好在门生?众多,府上从来不会冷清。姜菀去的次数多了,顾宅的下人也知晓她的身份,便笑着引她去了后院,边走边道:“今日有位徐郎君来访,如?今正在书房里同郎主说话呢。”
难道是徐望?姜菀想着,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她顺着廊庑走过?去,打?算在外头略等一等,却见门帘被人掀起,两个人自里面走出。
其中一人正是徐望,而他?身边的人看起来很?是陌生?。
那?人约莫四十多岁,面容严肃,眉眼有些苍老,但依然?可以窥见青年时期的俊朗风姿。
徐望原本正低声与那?人说着话,模样恭谨。两人听见脚步声,一齐抬眼向姜菀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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