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极西之地,十万大山如铁甲神将般矗立于此,千万余年。山中蛇虫鼠蚁无数,飞禽走兽无穷,栖息着数之不尽的野兽与妖物。这里是塞外荒芜之地,人烟罕至,被晋国视为天然屏障。此刻,在大山深处,一群黑袍人正站在一片空地边缘,排列成圆形。每个人的脚下,都闪烁着一个光点,亦如大地上的一串星环。随着斗转星移,那些光点缓缓蔓延开来。越来越多的光点出现,组成了一座玄奥阴森的庞大法阵。在法阵中心,立着半座石碑。古老的石碑早已风化,看不到任何字迹,却亦如一颗永恒的星辰般,停留在岁月长河之中,无法被时间消弭。黑夜,到了最深沉的时候,法阵中的所有光点尽数汇聚在石碑之上。终于照亮了石碑上那尘封已久的暗淡图案。石碑旁,一名手持木杖的老者,忽然举起双手,咏唱着古老而诡异的咒言。“长人千仞,惟魂是索。”“增冰峨峨,飞雪千里。”“一夫九首,拔木九千。”“悬人以嬉,投之深渊。”“致命于帝,然之得瞑……魂兮!归来!”空旷的天空大风起,无云的天穹惊雷生!地面上组成法阵的上百名黑袍人,在老者的咒言结束后瞬间干瘪,血肉尽失,成了一具具干瘪的骷髅。骷髅们空荡荡的眼眶,同时遥望着那半块石碑上,隐约出现的一道淡淡裂痕。裂痕很浅,其中却仿佛蕴含着什么恐怖的存在,即将降临世间。……天祈学宫,湖心亭内。云缺在听到身后传来水花声的同时,豁然转身,将牧青瑶护在身后。巨大的黑影,遮住了整个凉亭,云缺与小郡主尽数被黑暗包裹。在云缺眼前,是一尊狰狞的无鳞巨蟒!头顶独角,背生双翅,长须如蛇,一双白眼好似两个惨白的灯笼般散发着慑人的幽芒。这头巨蟒仅仅探出头部,便比整个凉亭都要庞大,身躯隐在水下不知有长。妖!云缺此刻无比惊诧。天祈学宫的游子湖内,居然存在着恐怖的妖物!眼前的巨蟒单从头部看,有些像龙,但与龙又截然不同,像是一种龙与蛇的混合体,不仅云缺没见过,连博学的牧青瑶也从未见过如此异兽。最让云缺震惊的是,这么庞大的一头妖物,竟然没有半点妖气存在,甚至连气息都没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转过身去的话,以云缺的敏锐感知都无法察觉到对方的存在。仿佛那不是凶猛异兽,而是一头只存在于画作中的图案!随着异兽的出现,湖面上狂风四起。平静的游子湖,掀起了十丈高的大浪,云缺与牧青瑶在狂风中犹如两颗小草,被吹得衣衫狂摆。云缺最初以为是自己身上的妖魂将此兽惊醒,后来发现好像不是。巨蟒现身后,白色的巨瞳越过凉亭,望向西方。根本没看湖心亭里的两人。云缺见暂时没有危险,没敢妄动,而是以询问的目光望向牧青瑶。牧青瑶此刻的神色充满震撼,紧紧抓着云缺的手臂低声道:“传说居然是真的!学宫内真有神兽!”云缺听得奇怪,小声问道:“什么神兽?难道不是外面跑进来的?”牧青瑶解释道:“传说圣人当年建立天祈学宫后,将坐骑留在此地,守护学宫,古籍上记载,圣人坐骑名为腾蛇,为真龙之种,乃是玄武分身。”云缺听罢更为诧异。天祈学宫建立了上千年,神兽腾蛇一直没露面,偏偏自己今天正在占便宜的时候冒了出来?云缺盯着对面的庞然大物,咬牙切齿。你个傻蛇坏我好事!不知是听到了两人轻声交谈,还是察觉到云缺懊恼的目光,始终望向西方的庞然大物缓缓低下头,将一双白灯笼般的眼珠盯在了湖心亭内的两人身上。云缺感受到自己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下来。脚下如灌铅一般,动不得分毫,即便动用七品武夫的全力,仍旧迈不出一步!牧青瑶也一样,不仅脚下动不得,连整个身体都变得犹如画卷般,发丝都不再摆动一下。这一刻,仿佛湖心亭内的时间与空间尽数停滞!云缺的额头缓缓滑落一滴冷汗。仍旧感受不到巨蟒的气息波动,这一点只能说明对方的境界已经超出了云缺的感知范围。云缺终于明白了刚才巨蟒浮出水面后,为何没关注自己和牧青瑶。在巨蟒面前,湖心亭里的两人就像两只蚂蚁,对巨蟒来说与普通的两粒灰尘没有区别,可以忽略不计。现在巨蟒看自己,类似于听到了两只蚂蚁在说话,从而有些好奇。云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云缺估计即便身上的妖魂出来,也未必能打得过对面这头神兽。若当真是圣人坐骑,那整个天祈城里也没人是对手!巨蟒盯着云缺与牧青瑶,一时没动。云缺更不敢动,不过他发现了一个特别之处。巨蟒的白眼虽然散发幽芒,却没有瞳孔存在,蒙着一层白翳,应该是瞎的!瞎蛇?云缺开始胡思乱想。瞎蛇这东西,刚才自己还拿过一条来着。该不会,墨老炼制的小蛇,是从游子湖里抓的吧?转念一想不应该。如果那条小蛇真是眼前这头庞然大物的后代,墨老抓的时候,就该被人家一口吞了。正无计可施之际,湖边出现大祭酒的身影。秦蒙缓步走上小桥。从河畔到湖心亭,至少上百步的距离,这位大祭酒脚步根本不快,只走了三步便抵达凉亭。秦蒙越过云缺与牧青瑶,站在巨蟒面前,随后做出个出人预料的动作。竟躬身施礼!“天祈学宫,第九任大祭酒秦蒙,见过灵尊。”秦蒙执弟子礼,毕恭毕敬。随着秦蒙的施礼,云缺与牧青瑶的身体也恢复过来,两人学着大祭酒的模样,朝着水里的巨兽施礼。
巨蟒缓缓抬起头,瞎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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