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卿哥哥,救我……”
那恶狠狠的模样,怕是想赶紧杀她灭口!
殷姝轻眨了下眼,其中还氤着朦胧的雾气。
“呜救我……”
她不敢与老宦官对视,只能似菟丝花紧紧攀附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见自家主子的圣躯被这小太监如此亵渎,刘德全心也跟着猛蹿。
胆颤之余竟是有些惋惜,这宫里又要多一副无头男尸了。
静待良久,诡异的是,想象的痛苦惨叫并未降临,主子并未将其脖子拧断。
刘德全眨了眨眼,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饕风卷着松涛,似狂澜般排山倒海顿时袭来。
殷姝打了个摆子,在姜宴卿怀里瑟缩几分,男子的体温本就有些异于常人的凉,而今风一吹,更是冷了。
她知那老太监还未走,甚至能感受到那淬了毒的锐眼死死瞪着她。
但好在……
少女收紧手臂,似猫儿般埋在男子胸膛里更深。
好在宴卿哥哥在此,老太监总归是有几分忌惮其皇子的身份的。
稍稍,她听见皂靴踩在地面的碎响微微响起。
“刘德全已离开。”
耳边骤起的清润嗓音拉回殷姝的思绪,她总算从男子胸膛深处探出毛茸茸的头,果见老宦官不甘离开的背影。
“要下雨了。”姜宴卿薄唇微勾,凝着远处天色若有所思。
殷姝仰首,果见头顶皓月已被浓墨尽数遮掩。
看来将有一场大雨了。
“那我们快些进屋吧。”
殷姝仰着头软软看着男子,“今日多谢你了,宴卿哥哥,若不是你,我肯定会被打死的。”
少女总算松开环住男子劲腰的手,视线稍转,瞧见他那如雪含霜的锦织玉袍上被自己弄出了鲜明的褶皱,顿时面色有些发红。
“抱歉……”
姜宴卿咳了两声,没说话。
“等等,宴卿哥哥。我方才话还没有说完。”
殷姝俶得想起刘德全来,拉住了人的袖袍,她抿着唇四处打量一番,但见无人,这才放心,急道:“就是你身边的——”
清甜的嗓音方从还未恢复血色的唇瓣里出来,却闻前方一阵细密的脚步声。
在浓暮里尤为贯耳,顷刻,见一太监提着宫灯自冗长蜿蜒的宫道小径现出身来。
“殿下。”
陶兆脚步止在两人面前,极恭敬行了个礼,视线落在姜宴卿身旁的殷姝身上。
“殷小公公,奴才陶兆,请随奴才走吧。”
殷姝不明所以,但也大致猜出个几分。
小太监对自己如此尊敬,应是已知道自己身份的。
她侧身看向姜宴卿,只见姜宴卿眸中仍是含着些许笑意,可若是细看,却比冰雪还要凉薄三分。
殷姝并未注意那么多,只知道看姜宴卿的架势是要走了。
“宴卿哥哥,你要走了吗?”少女清透的春眸失了些亮色。
老宦官暗中勾结西厂的事,她若现在不说,她怕那刘德全和西厂刺客会掀起什么风浪来。
姜宴卿眸间漾出一层浅光,“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也不迟。”
“陶兆,将殷公子带下去。”
说罢,白袍翩跹似蝴蝶般纷飞满天,男子俊拔的身影渐渐与夜色融于一体。
殷姝眨了眨眼,心里涌上一层落差的酸涩,明明方才那么温柔的安抚的,怎么说走便走了……
“小公公,殿下有事在身,便随着奴才走吧。”
身侧传来陶兆的声音,殷姝回过神来,视线落在面前与她齐高的太监身上。
年轻太监手中明灯辉映,殷姝将其长相看得清清楚楚。
太监眉清目秀,一双眼澄澈黑亮,看起来也和她差不多大的。
然是如此,殷姝视线谨慎落到其衣摆处,仔细看了看,没瞧见那忍冬纹记,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此人不是西厂的细作。
跟在人的后面走,一路踩碎青石地板上的一滩清月残影,转而,穿过长廊,到了一处楼宇。
灯火通明,在万物寂寥的沉夜里格外辉煌。
“殷小公公,殿下吩咐,让奴才带您去泡个澡。”
“什……什么?”
殷姝倏地喉间发紧,呼吸也颤了几分。
竟又至了这最是危险之事!
在长秋殿那两日以来,那小宫女也示意过两次,可她皆是搪塞覆掩过去,纵使进了浴室也是杵着不会动。
而净身之事,她在夜半端一盆水在阴暗隐晦角落偷偷拭身。
察觉殷姝有些讶异抬起头来,陶兆连侧过身,极体贴道:“殿下说,您今日受了惊,洗个热水澡会睡得好些。”
说罢,陶兆以手为引,“小公公请吧。”
见此,殷姝再不好推脱,只能捏着手心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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