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遭无人,转身便走进了旁边一个偏僻的巷子中,用衣袖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后将怀中的钱袋塞进杨逸飞手里,喜笑颜开:“当了八百两!怎么样,不错吧?”
他面前的少年却不作声,盯着侠士带着湿意的眼睛一瞬不瞬,直到侠士浑身不自在差点开口询问自己做错了什么时,少年才“扑哧”一笑,无比畅怀:
“你刚才说了什么,我可都听到了!”
“?!”侠士脸庞红透了,他没想到自己这一番表演竟会被少年听去,手脚都尴尬到不知道往哪里放。但少年却取出一块丝帕,认真叠好后轻轻碰触着侠士刚才碰撞在台柜上有些泛青的额角,满是嗔怪:“本是作戏,这么用力做什么……”
在被柔软丝帕安抚的侠士感觉自己的心脏从未跳得如此之快,在这寂静天地中似乎要蹦出胸口一般喧嚷,突然萌生了逃跑的念头,结结巴巴地开口:“公子,此间事毕……我,我要回客栈去了……”
杨逸飞也不作挽留,只是点了点头,而后将手帕塞入侠士掌心:“路上小心。”侠士唯唯诺诺地攥紧了手帕,逃也似的离开了小巷,留下少年嘴角带着笑意站在原地,目视他的背影渐渐消失。
待侠士满是心思地奔回客栈后,迎面与门口的老板迎面相撞。他余光一扫看到老板身边站着的李二和其他面色不虞的伙计们,一瞬间心神了然,微不可闻地低哼一声,面上仍是一副乖巧的模样,心中却已经有了猜测。
老板自去年收留了侠士后,见他一身好武艺并且勤快对他青眼有加,至于他偷偷把饼存下来救济他人的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侠士本就一身正气,早已看不惯以李二为首的几个伙计的小偷小摸,以及他们极度的嫌贫爱富——对于看起来有钱的主顾极为谄媚,面对那些衣着一般的客人则动辄恶语相加,因此在平常生活中几人多有龃龉。今日之观,显然是李二纠缠那几个人一起趁着侠士不在向老板告了恶状,将恶名全扣在侠士头上。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已成骑虎难下之势,加之老板与李二还有些亲戚关系,抹不开面子的结果就是在侠士和李二二选一时,老板最终选择了留下了李二。面对侠士无辜的面容,老板长叹一声,吩咐账房把他的工钱结了,而后转身走向后堂。
那账房是个实诚汉子,也知道侠士是被排挤的那个,碍于其他同僚情面不敢说什么,却趁着其他人没注意的时候塞给侠士一个鼓鼓的包裹,示意他回去再拆。侠士虽因被诬陷生着闷气但不便发作,只好先接下,等到回到房间后将那包裹打开,发现竟是一块块叠好的糙面饼,眼眶顿时一红。
他的行囊并不多,一个小包便够用。结了盘缠后侠士挎起包裹准备离开客栈时,突然意识到少年一行人昨日刚来住店,自己理应和他们通禀一声,便转身上了楼去敲其中一个房间的门,却无人应答。侠士不解,问了下帐房说是一早去城东了,就道了谢沿着往城东的路线快步前行。
快要出城时,侠士不经意间看到城墙脚下有几个凑在一起的黑影,身量颇为熟悉。好奇心让他屏息轻步接近,等那嗓音响起时侠士立刻认出这些人竟是洛城中臭名昭着的混混,被当作门客豢养在城外几个富商大贾府上,天天做些欺男霸女偷鸡摸狗的事情,而此时他们聚在一起怕是又要干坏事。
侠士皱了眉借着女墙的阴影凑得更近,竖起耳朵认真听他们说话,一个粗砺的嗓音响起,言语中满是戾气:
“……宋家说不认得这人,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公子哥,早上拿着一袋子钱去买粮米,看这架势肯定还有钱。”
而后另一个嗓音尖细一些的也开了口:
“老爷说了,来砸饭碗的统统不放过。可惜了,长得还挺好看……”然后是几声带着淫猥恶意的“嘿嘿”笑声。
侠士听到这些话语,四肢百骸如同被寒冰浸透,深吸一口气拔腿就跑,因为过度紧张连脸颊被尖利的枯枝划破流出血来也毫无感觉。等他一头栽进景宁寺的大门时正撞上杨逸飞刚支起今日的粥棚,看到侠士的出现又惊又喜:“你不是回客栈去了吗?”
侠士心急如焚,一把拽住杨逸飞的衣袖:“客栈之事之后再说……刚才我在城墙脚下听到几个混混说要,要对你……”
事发突然,侠士自然未注意礼节,抓握的动作也因急迫而力度颇大,直接将杨逸飞拽到了自己面前。此时此刻二人之间几乎仅有二指的距离,双眸毫无遮拦的对视再度让侠士心若擂鼓,竟是紧张到说不出下面的话。
“要对我怎样?”杨逸飞率先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他本因看到侠士而惊喜的笑容渐渐消失,通过侠士的表现和未完结的话语瞬间便理解了侠士想表达的意思。他也想象过这等状况,却未曾预料会来得如此之快。天灾过后,官仓若无粮,城中的粮米便都集中在几家官绅富商里,囤积居奇以发一笔横财也是对他们而言理所当然的事情,然而,自己出现了。
“……他们要对你下手!”侠士涨红着脸终于把话语说完整。可杨逸飞依然平静,甚至有些不动声色的嘲讽,仅仅举起拿着碗和勺子的双手在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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