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皇狼狈的逃窜,穿过满目疮痍的大地,穿过茫茫无知的人群,奔向了那个被胡人掳掠践踏过的京城。
金碧辉煌,莺歌漫舞的皇宫之中,她依稀看到高高的金銮殿里,养父的头颅被呈给了最高座椅上的那对父子。
章毓卿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滔天恨意,手攥成了拳头,杀了他们!她要杀光那些仇人!泰昌帝,太子,章夫人,王大力……
谁也不能阻止她,同样,她也不能为任何人停下脚步。
陆惟趴在床边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却被章毓卿的动静惊醒了。
黑暗中,他感受到章毓卿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角,轻声低喃着什么,听不真切。
他凑过去想仔细听,然而一动,把被拉入噩梦,无法挣脱的章毓卿惊醒了。
章毓卿一骨碌坐了起来,察觉到旁边有人,梦境与现实交错间,脑子尚未清醒,惊惧的叫道:“谁?”
陆惟深知她这是被魇住了,连忙柔声说道:“你是不是做噩梦了?”说罢,伸手去擦拭章毓卿额头上的冷汗。
章毓卿立刻伸出胳膊挡住了陆惟的手,阻止他靠近。
她已经很久没有再梦到以前的事了,果然是最近过的太懈怠了。
这个梦来的很及时,掐灭了她对陆惟产生的不该有的喜欢和依恋,提醒了她别忘了自己的初心。
章毓卿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清冷,“没有。”
陆惟起身,点燃了油灯。
如豆的昏黄微光中,章毓卿幽黑的眼眸沉沉的,辨不出任何情绪。
陆惟隻当她是做梦尚未清醒,起身去隔壁的房间,倒了一碗坐在蜂窝煤炉上的铁壶里的热水,端过来给章毓卿,“喝点水吧,我听见你在梦里说话……”
章毓卿正要低头喝水,惊的急忙抬头,碗中的水洒了几滴出来落到了床铺上,“我说梦话了?我说什么梦话了?”
陆惟看她紧张可爱的样子,存心逗她,“你说你也心悦陆惟。”
章毓卿差点以为自己梦话被陆惟听到,没好气的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指着门,恼怒的说道:“睡你的觉去!”
“哦。”陆惟看她真生气了,磨磨蹭蹭的起身,转身后又忍不住回头说道:“这么晚了,要不我就……”
章毓卿已经躺下了,翻了个身,后脑杓对着他。
陆惟心中叹了口气,出去之后看着纹丝不动的床铺,合上了门。
毓卿门口,想敲门,抬起手又放下了,犹豫了半天。
他想起外出游历时,路过乡村,早上的薄薄晨雾中,农家妻子会给出门下地干活的丈夫贴心细致的整理衣服,依依不舍的送丈夫出门,中午还会挑着担子给地里劳作的丈夫送饭……
章毓卿从来没给他整理过衣服,从来没有依依不舍,送饭也只有他们刚来西北时送过那一次!
陆惟心中愈发的委屈了。
章毓卿明明是他的妻子,这些妻子该做的事她一件没做过!
方芩在外院左等右等不见陆惟出来,忍不住到内院门口张望了一下,就看到陆惟跟个被主人关在外面,想进屋又不敢的大狗一样,巴巴的看着门,委屈的站在外面晃着尾巴。
“呿!”方芩觉得自己眼要瞎了,随手拿了把蒲扇摇着,把自己的火气都给扇了出去,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外院的小厮侍卫们纷纷表示关心,“方大人,大清早的这么热吗?”
“方大人是不是夜里没睡好,上火了?”
“方大人该讨媳妇了!”
方芩一声怒喝,“滚!”
讨媳妇会变成陆惟这蠢样子,他宁可打一辈子光棍!
陆惟去新兵营操练新兵去了,两日后逮到机会回家,发现后院空荡荡的。问了前院的小厮才知道,章毓卿带着人去了铁矿那里,看看生产情况,已经走了两日了。
算起来,竟然是他走的那天章毓卿就立刻离开了宝川城。
章毓卿连路都不会走的陆昭都带走了,却不曾跟他说过一声。
陆惟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空荡荡的,带着不能为外人道的心酸苦楚。
每当他以为两个人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更加亲密的时候,章毓卿总会给他一个“惊喜”,把他打回原形。
我还不够爱她吗?还是她根本就不信任我?陆惟茫然的想到。
陆惟:我老婆像隻猫,她对我总是忽近忽远,忽冷忽热,把我pua成了一个疯批,我要她对我负责终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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