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毓卿自认为还算了解陆惟,也不愿意把陆惟想的那般坏,毕竟是自己动心的人,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总归不是假的,况且陆惟还是她孩子们的父亲。
她这短短一生,长于锦绣膏粱,却跌落尘埃,历经苦难,也经历过短暂的美好时光。尽管心中埋藏着一些壮志,却抵不过命运的安排,落得一个爱人背叛,葬身鱼腹的结局。
说心中无憾,无恨,不过是自欺欺人。
如今听到苦德的话,她压在心中的一块大石头陡然落地,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章毓卿深呼吸了几口,头脑渐渐清醒起来,“你送我来的时候,跟我说陆惟和章毓莹会破镜重圆,喜结连理,是真的还是骗我的?”
苦德犹豫了一下,老实说道:“倒也不是完全骗你的。”
章毓卿立刻眯起了眼,杀气满满,手握成拳,盘算着等回去先找机会杀了这对奸夫淫妇。
苦德无视她,继续说道:“后人写了一本陆惟风流艳史,陆惟一路打仗收女人,日日当新郎,故事的结局终点就是陆惟娶了章毓莹,当了皇帝,后宫三万。”
章毓卿一副要去杀人的气势戛然而止,难以置信的看着苦德,愤怒跳脚骂道:“你这个死秃驴!拿后人杜撰的小说骗我,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女施主,不要激动,艺术来源于生活,你要是不来这个世界,说不定哪一次这个世界轮回重启,陆惟就变成这样子了呢!”苦德双手一摊,微笑道。
苦德回想起来,倒是有一世陆惟父母尽丧泰昌帝和安平帝之手,他本人也历经磨难才积累了功业,一生未娶。四十多岁的时候打入了京城,不愿意再有血光战事,就娶了太后章毓莹,通过和平的手段获得了大位。他和太后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陆惟多年征战,既要强军打仗,又要操心后勤粮草,殚精竭虑,打入京城的时候已经油尽灯枯,登基没多久就死了,传位给了他的养子陆昭。
只是这些,他没必要告诉章毓卿了,省得这个小心眼又尖酸爱吃醋的异世灵魂又要记恨在心了。
“还有,贫僧已经死了。”苦德说道。
什么不得好死之类的就别拿来骂他了,没用。
章毓卿前所未有的愤怒,她居然被苦德愚弄了这么多年,除了要隐藏自己,积蓄力量报仇,还要提防担心陆惟跟章毓莹勾搭到一起,日日头顶上都悬着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
原来都是忽悠她的!
“别高兴太早,你个老秃驴死了,菩元那群小秃驴可还活着!”章毓卿冷笑,她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
苦德气定神闲,“女施主,你不是这样的人。”
章毓卿还要开口,苦德说道:“去吧。”
说罢,他伸出一隻手,隔空轻轻一推,一道金光推在章毓卿身上,将她瞬间推出了这个雪白的世界。
天旋地转中,章毓卿隻来得及愤怒的骂道:“你给我等着!”
等她回去,她要拆了和尚庙,把苦德的徒子徒孙都强製还俗,娶媳妇生孩子去!
回应她的只有苦德洞若观火的了然笑容,那笑容仿佛在说,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所以,随便你吧!
章毓卿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大亮,风吹过她的脸颊,水流在她身下起起伏伏,旁边是一大片茂密的芦苇荡,湛蓝的天空中时不时的经过飞鸟。
她艰难的从河滩的泥地上翻身坐起,浑身痛的像是被人暴打了三天三夜,胸口处更是痛的厉害,险些让她疼晕过去。
章毓卿颤抖着举起酸痛的手,扯下了胸口的衣襟。
低头看去,想象中的可怕刀伤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已经长好的疤痕,只有那弯曲虬起的疤痕提醒着她这其实是一处致命的刀伤。
若不是苦德,她这次真的要死了。
章毓卿拽着芦苇,艰难的站了起来,浑身上下都在滴着水,她抓着芦苇,在滩涂泥地中踉跄的走着。
然而苦德能治好致命伤,却治不了在河底翻滚撞击的皮肉伤,章毓卿在河底翻滚浸泡了这么多天,受伤太严重了,没走两步就支撑不住,扑通跪在了地上。
章毓卿喘了几口,感觉自己呼出去的气都带着河水的潮湿腥气,她强撑着再度站起来,却没忍住,哗啦啦吐了一滩水出来,把肚子里的水都吐了个干净,实在是支撑不住,又一头倒了下去。
她看到两个人划着一隻轻巧的小舟,从芦苇荡中朝她快速的驶了过来,还没等她看清楚来人是谁,眼前一黑,又昏了过去。
章毓卿意识渐渐回笼的时候,眼皮仿佛有千钧重,躺在一个木板上,硬的硌人,耳朵听见四周压低了的声音,七嘴八舌的。
“她是哪个?”
“水流衝到芦苇荡里的,不晓得是哪个。”
“捞上来一天一夜,断断续续的有气,还没死呢。”
“出气多,进气少,撑不了多久,快了。”
“长的好漂亮,可惜啊!”
“佛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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