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王妃外的所有人又都跪了下来,无数双眼睛都盯着那卷带了血的遗书被从亲卫手里交到王妃手里。
王妃缓缓打开,先大略的看了一遍内容之后,才一字一句读出来。
方才王妃往贺元凌那里看了一眼,是以已经有不少的人在心里猜测多半与贺元凌有关。
是托孤,还是别的?
王妃虽然还有娘家,但她是王爷的遗孀,王爷又与贺元凌情分深厚,连两家的孩子都认了义女,他向贺元凌托孤也不是没有可能。
事实确实如此,赵靖是向贺元凌托孤。
不只是托孤,还把整个梁州和百姓都托到了贺元凌身上。
如此重担,贺元凌只觉太重。
尤其是最后一句:护百姓安稳。
这么重的担子,还是当着这么多的人交给他,贺元凌几番挣扎犹豫不决。
王妃见此情形,双手拖着遗书举过头顶,竟然直直的朝贺元凌跪下。
“才乃王爷遗命,还请贺将军受累。”
贺元凌是真不想接,不是假意推辞,他深深拜下去,不起,不应。
跟随贺元凌的人自然是顺着王妃的话行事,将贺元凌说朝廷自会派遣能人前来的话给压了下去,再三恳请。
架得贺元凌不得不应了最后一事,“末将在此立誓,只要末将在一天,定遵循王爷遗命,护梁州百姓安稳。”
至于别的,他只言不提。
这几年梁州是用了铁血手腕,但也绝对不是上下铁通一片。
今日他敢在这里应哪怕半句不当的话,来日都会呈现在那位的御案之上。
他贺元凌不怕死,但他身后还有那么多人。
他不为自己,也要为他身后的人。
赵靖不在了,梁州现在属于是群龙无首,朝廷肯定会再派人来接手,但堆积的事不能不办。
贺元凌将闻斯和李为仁都调到身边来,再拉几个人一起成立了个暂时商讨事宜的队伍。
等到朝廷接手的人到来,该交的权肯定是要交的。
在人没有来之前,由他先处理着。
贺元凌忙得很,只是军营里的事就忙得他连日日回家的时间都没有,再加上别的琐事,他是眼看着瘦了好几斤。
被缠得烦了,直接大手一拍,“琐事小事也要问,找你们来是白给银子的?”
要战,便战
放权,贺元凌向来都不是专权之人。
有闻斯和李为仁盯着,他其实已经放了大半的心。
他们能解决的事直接解决,不能解决做决定的事再放到他这里来。
此时,他格外想念大哥,就是小舅子也行啊。
另一边,如他所料安王没有进京,而是直接回了雍州。
所谓的皇命在身,不过是骗他们的说词。
又过了半月之后沈华柔收到大堂哥的来信,还未展开信她就料到了会是因为王爷。
果然,京中先后收到了梁王遇刺和安王护送兄弟回封地的消息。
为此,安王也没有进京,但他也没有护送兄弟。
护送?也不是没有护送。
他这一手棋下得好,一石二鸟,既躲过了进京,又除掉了身边大患。
他当亲弟弟是大患,可没想想过赵靖要的从来都只是做一闲王,愿百姓安稳。
想来,还是因为那三棱弩。
也或许,他也眼馋梁州的银库。
不管是因为哪一样,都不可能让他如愿。
半月之后又有一封信来,依旧是大堂哥。
告知他们朝廷得知梁王遇刺身亡的消息,但皇帝的寿宴也如期举行普天同庆。
因为梁王的丧事遇上了皇帝寿宴,连王府的白布也不能挂得太久,在头七之后就必须撤下。
这些他们早有准备,不会让人拿住辫子。
陛下寿宴之后在朝堂之上指派了皇后兄长侯文成赶赴梁州赴任,任刺史。
也就是说,文官由候文成管,武将由贺元凌管。
看完了信,沈华柔仔细的回想这个皇后兄长,她有些记忆。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跟贺元凌都不是一路人。
最初梁州生乱,西边犯境,也是他负责粮草的吧,粮草迟迟不到。
后来梁州与叛军对峙,也是他,哪怕是一次他做个人事,沈华柔也能对他高看一眼。
此人前来,能是善茬儿。
那位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态,也一目了然了。
赵靖无子,梁州自然也就顺理成章收回囊中。
如今之计也就只能静观其变,能井水不犯河水最好。
但沈华柔已经能够预料到,平衡是不可能的。
这个消息放出去之后有这种想法的不止是她,军中将士自然是不服他,就连文官里也有人摇头。
尤其是梁州老人,都是吃过他的亏,深知其痛苦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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