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尚书今日过来,是想在离开长安前,亲自查一查两位侍郎的交接公文,再有,就是要对王神玉耳提面命一番!
皇帝在长安时,王神玉都这样懒散,接下来,他还不得变本加厉?
若非圣命直接替吏部定了随驾的侍郎,依着王老尚书的心意,他觉得姜侍郎呆在长安暂管吏部事,他倒是更放心些。
于是临行前的王老尚书,带着满腔嘱托,亲自过来侍郎院。
才进院门,就见院中石桌旁,王神玉姜沃几人,正在讨论着桌上数页公文,甚至还人手一支狼毫笔,随时在纸上写写画画,看起来认真的不得了。
王老尚书欣慰地捋了捋雪白的胡子。
他少见王神玉在公务上这样专注,果然是因为自己要离开长安了吗?
如此说来,让他留守长安独当一面,似乎也不是坏事。
王老尚书边欣慰边往前走。
直到走到桌边,听到了看到了几人在讨论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王老尚书有点怀疑自己:莫不是我走错了?其实走到了太史局?
几人皆起身,面对王老尚书垂首站好。
姜沃忍不住看了薛仁贵和裴行俭一眼:你们两位名将怎么回事啊,居然如此无警惕心,都让上峰走到身后了,还在一无所觉地摸鱼。
而薛仁贵很快展示了他名将的天赋——兵贵神速,迅速告退而去,还不忘把桌上的纸页都拢了拢揣上带走了。
姜沃:……
薛仁贵不是吏部人,溜就溜了。王老尚书则带着秋风扫落叶一般的严厉,对剩下三个下属进行了一番严肃的思想教育。
后因裴行俭和姜沃素日表现良好,得以早些解脱去‘整理公文’。
他们也实顾不上同僚情谊,速速撤离,留下王神玉独自承受一切。
二月十二日。
圣驾浩浩荡荡离开长安。
只是帝后的舆驾并未直接往洛阳去。
皇帝先择了近百官员相随,欲先巡幸并州。
又令中书令杜正伦带领其余大部分的署衙朝臣,先缓行向洛阳宫,将诸部安置妥当。
朝臣皆未料到皇帝居然一出长安,就要分两路而行。
不免有劝谏者。
连中书令杜正伦都就圣驾安稳之事,劝圣人不要分两路,还是直向洛阳的好。
皇帝未从谏言,坚持分路。
杜正伦只好罢了——毕竟如今的宰辅,上谏者寥寥。
侍中许敬宗完全是皇帝说一是一,就算不合规矩的事儿,他这个曾做过礼部尚书的人,也能给皇帝找出个规矩来圆场。
尚书左仆射依旧由李勣大将军兼任,他在朝上向来少言。
右仆射卢承庆也是一样的性情。
说起卢承庆,这位也是倒霉。他原是开国功臣范阳郡公之子,先帝在时也颇为重用,官至尚书左丞,下一步也是拜相了。
然而后来当今登基,他不知怎么得罪了褚遂良,就被一路贬黜,直接被弄到甘州(甘肃)吹风去了。
直到这两年才被捞回来拜相,算是耽误了几年。
有此波折,为官便分外谨慎起来,平日也是沉默寡言的。
皇帝巡幸并州之事,就此定下。
并州。
对帝后来说,并州都是特殊的。
媚娘,祖籍并州文水。
而皇帝是三岁封晋王,五岁被先帝再封‘并州都督’。
只是彼时皇帝年幼不能赴任不说,哪怕后来到了可以出京的年纪,先帝都不舍得他出宫,何况出京。
因而多年来,晋王一直只遥领并州。
真正镇守并州,代并州都督职的,一直都是李勣大将军。
一切,似乎在冥冥中都有注定。
姜沃自然是随驾并州的朝臣之一。
王老尚书则带着裴行俭,与中书令等朝臣一起,先往洛阳行进。
路上,春光简明。
姜沃便时不时打开窗子,让安安看一路的景色。
直到出了长安渐远,路上烟尘渐大。
她便将窗户关严,拿出了一本书:“到了上课的时辰了,安安。”
这一路的课程表她都做好了。
姜沃拿在手里的这本教材,是来源于系统。
不,准确的说,来源于许多年后的一位明朝极出名的首辅——
张居正的《帝鉴图说》。
这是他编纂了,用来教导年幼万历帝的。
也不知道系统给没给人家版权费。
而姜沃在系统里第一回 看到这本《帝鉴图说(删节版)》时,还在想:帝鉴图说不是给小皇帝看的吗?难道还有什么不宜内容。后来才反应过来——系统应该是根据她的朝代,删掉了原版帝鉴图说里的唐(中后期皇帝)宋代皇帝。
姜沃心道:那……问题倒也不大。
只是在她翻开前言后,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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