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乱之主多年逾四十,但朕十八岁起兵,二十四岁定天下,年二十九升为天子’(还都是虚岁),这种战战彪炳又上哪儿说理去?[1]
而且二凤皇帝这种还不只是打仗厉害,他少时戎旅,也没有专门学着去理政治国,结果做了皇帝,还又是六边形的帝王,这……放弃说理了。
历史上不世出的名将,他们的出身、童年、少时经历等都完全不同。
根本总结不出什么规律。
于是多少人在经过缜密的科学分析之后,选择了相信玄学——这就叫做天降紫微星吧。
还有眼前这两位。
因方才姜沃好奇说起‘不世出名将’,这两位都很快谦虚道,他们只算是能带兵打仗的将领罢了。
姜沃:……好的,两位‘平平无奇’的名将。
这两位从戎起兵的经历也完全不同,苏定方略微闭了闭眼睛,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时光。
“我少时即隋末,彼时天下多乱事,我就随着父亲率领上千人为本郡抵御讨伐贼寇。旁的不说,起码能护本乡安稳,后来周边郡县的贼寇都绕着走。”
苏定方大将军说完,姜沃就见李勣大将军若无其事转开了目光,然后直白道:“哦,那我少时经历,就是被苏定方讨的贼寇。”隋末年间,他十来岁就落草为寇去了。
姜沃:……
到底是没忍住,三人一齐笑了。
笑过后,苏定方与李勣对视一眼:五六十年啊,就这么过去了。从隋末烽火狼烟到如今的大唐盛世,他们如何能不珍惜亦融着他们热血的这片山河。
可惜他们都老了。
再不能护此河山。
“名将是很难只靠教出来的。”苏定方大将军道:“我自己就有儿孙,但我毕生所学,只教了裴行俭——不,或者说,只有他才能学到。”
在此之前,他一直处于一种‘世无可教者’的状态。
李勣慢慢喝了一口凉茶道:“你起码还收到了一个裴行俭。”
他放下杯子,开始回答姜沃上一个问题,对如今大唐年轻一辈武将如何看。
李勣与苏定方还不同,他在贞观年间可没有被雪藏二十年。
他是真正从贞观一朝就手握重兵,几十年走过来的。
且贞观末年就已然出将入相,文武大权皆有,因而对军中将领们了解很深——哪怕没作为下属跟他打过仗的,李勣也能通过朝堂中枢三省六部,对这人有基本的了解。
毕竟知人善任,原就是宰相职责之一。
国有战事,最后是要皇帝拍板定下将领,但也不能皇帝问询宰相意见时,宰相一问三不知,连边关将领都数不全。
说来,以李勣大将军的谨慎,是很少当众点评人物的。
此时见他有开口的意思,姜沃连杯子都放下了,静听其言。
“如今朝中能镇守一方的中坚武将,多半已经崭露头角,也都至封疆大吏或是官高位重——安西都护府薛仁贵、辽东熊津都督刘仁轨、以及如今在京中的裴行俭。”
但这几位最年轻的也已过四旬不惑之年。刘仁轨更是已经年过六旬,也就比眼前两位大将军小十岁而已。
“至于你说的年轻将领,这些年来我也在留心看着。”
事关大唐将来的安稳,李勣大将军如何会不在意?
早在姜沃问起此事前的数年,他就一直在用一双名将的眼睛,观察大唐的年轻一代。
其实哪怕姜沃现在不问,过两年李勣也要单独叮嘱于她——因他看好的几个年轻将领中,有两位出身比较特殊,若朝堂中枢无人愿意庇护一二,或许会有被打压,甚至被弃之不用乃至身陨的危险发生。
如今他还在尚书省,自问还能为国尽力几年(只能为国尽力了,东宫处他实在是力有未逮),还能扶持后辈,铨衡良才。
待将来他真的年老致仕之前,自要交待姜沃许多事才放心。
不过今日她既然先问起年轻一代的武将,又当着苏定方的面,先把这件事交代了也好。
李勣还特意转向苏定方道:“正好你也评一评我的眼光如何。”
他接连说出了数个人名。
姜沃就知,这些事一定也在李勣大将军心里盘算了许久。
“程务挺、娄师德、狄仁杰、黑齿常之、王方翼……”
有的人名姜沃很熟悉。
比如狄仁杰,无需赘述。
比如东平郡公之子程务挺,再往前几年他就因国子监骑射拿了头名,把李敬业刺激地很是苦练了一阵子骑射。程务挺也属于根正苗红的将二代。
而娄师德,也是姜沃早知的未来武周一朝的名将,成语‘唾面自干’就来自于这位。
至于黑齿常之和王方翼……
姜沃望着李勣大将军,已然领悟了他的意思。
这两位,是需要些额外的关注。
黑齿常之,听名字就知道并非大唐本土人。他其实是唐灭百济时,降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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