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如今风潜或许要做些反叛的事,便忽然来了个大的,打得他措手不及。
他辗转反侧了许久,觉得自己也并非容不下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夫侍。
但他又不禁想着,风潜本来就不喜欢他,如果有了新人,那哪还有他的一席之地?
他诚然是正夫,甚至风潜作为赘妻,可以说他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但他想要的究竟不是这些。
他不想变得和父亲一样。
那个只有表面的尊严,而从无母亲宠爱的正夫,每日只是慨叹自己没能生个女儿。
他不解,他不服,他偏要活得比女人还刚强。
他要更美、更强,要美到让旁人都自惭形秽,强到除了他的母亲和风潜之外,瞧不起任何女人。
只是他这样不会被爱。
甚至那个曾经教给他以暴制暴的风潜,也并不爱他现在的样子。
一切似乎都在印证情感节目里所说的事实:男人要懂得示弱、懂得依靠、懂得服从妥协,才能惹人爱怜,才能抓住女人的心。
想到这里,时青心内越来越乱,他干脆将面前的牌面一推,摆着手说不打了。
“哎呀,我手气正好呢!”旁边的男人叫了一声,噘着嘴巴不乐意起来:“青哥,你这脾气越来越见长了,别是输不起吧。”
“放你爹的屁。”时青哼了一声,直接把对方的牌也拍倒了,又扔了一把钱出去:“下次来要饭,记得带个碗。”
那男人收了钱,也知道时青的脾气,倒也不计较,反而笑嘻嘻地把钱揣进兜里,摊着手八卦起来:“青哥,怎么回事?今天心情不nice啊?”
“你还问、你还问!”坐在男人对桌的一边嗔怪,一边拿出了口红,边涂便给人使眼色:“妻主在外面偷腥,你什么心情,还问青哥,不是找不痛快么。”
“嗐,多大点事儿啊。”男人摆着手,笑着怂恿起来:“我们青哥还能怕狐狸精?我看嫂子被青哥管的服服帖帖的,就算外头偷腥,难道还真敢往家里带?”
“你懂什么,嫂子这回可硬气呢,跟那个小的是‘奉旨成婚’。”
“不是吧?不过嫂子是入赘的,这事儿还是应该看青哥的意思,就是真没办法,进来个小的又能怎么样?青哥别想了。”
“也就你啊,新婚燕尔,妻主新鲜劲儿还没过,才让你能说出这种话。”对桌的男人把口红一收,叹息着敲了敲桌子:“纳一个小的,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咱们又不是那种穷人家,还要考虑养不养得起,都看妻主心意罢了。”
“唉,说的也是。”男人听了这话,抱着膀子哼唧起来:“青哥都难免苦恼这种事,你们说,这女人,怎么就那么花心呢?”
“嘁——你要是能,你也花心啊,你有能耐,也招个赘,然后你一边抱着潜潜,一面和桑桑暧昧,也没人敢说你什么。”
牌桌被“哗啦”一声掀掉,时青当即就翻了脸:“杜逸群,你特么说谁呢?!”
“我能说谁?”男人显然也不怕,直接瞪了回去:“大家都是要脸的人,别逼我戳破窗户纸——时青,自从你妻主出这个任务,你就天天缠着我妻主问东问西,你安的什么心?”
“我跟桑桑问我妻主的事,怎么了?!”
“哎呦,你这一口一个桑桑的,我都没管我妻主叫桑桑,你倒是不害臊!”
“我跟杜桑桑从小是邻居,我爱怎么叫她你管得着吗?而且名字不就是拿来叫的,我不叫她桑桑叫什么?叫臭狗屎吗?那你就是臭狗屎的夫郎吗?”
“你!”
“别吵了。”沉静的声音一出,剑拔弩张的氛围便瞬间弱了下去,三道目光便齐齐聚焦在了那个方才一直沉默的,稍显年长而浑身贵气的男人身上。
最终是杜逸群率先哼唧一声,扯着年长男人的袖子哭啼起来:“柳哥,你看他——”
柳闻瑛算是圈子里极有名望的人。
上一个能在贵夫圈里这样受尊重的,应该还是时知节。
甚至近几年来,柳闻瑛说话的分量大有赶超时知节的意味。
但贵夫圈里还有另一个例外。就是时青。
他的善意和恶意从不针对某个有名无名的人,他单纯把所有人当垃圾。
因此当杜逸群攀着柳闻瑛的胳膊哭哭啼啼,时青也根本没顾忌,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直接将杜逸群整个儿人拽了出来:“你特么说话就好好说,别搞得跟断袖似的。”
这一来杜逸群更是怒上心头,眼看着就要发作,却又一次被柳闻瑛出声打断:“小青不是那种人,逸群别想太多了。”
杜逸群年纪虽轻,偶尔有些沉不住气,却终究不是不识时务的人。柳闻瑛发了话,他便有再多不忿,也还是偏着脑袋住了口。
然而与杜逸群相比,时青在这方面却好像更加大度些,或者说他根本不将这种程度的冲突往心里去。
他没跟两人说什么,反倒若无其事地扶起桌子,随手一颗一颗地将麻将捡回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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