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可一边又觉得疯狂,自己竟然交付到了这样一个人手上,他看起来自大、狂傲,甚至和他没有任何的共同话题。恍恍惚的时候,他又想起他们是分开的河两岸。
可萍草已经被风吹在一起,咕噜咕噜,银瓶喝满了水。
“这么说,萨那罕已经成了我的女真名字?”
“只有我能叫。”乌珠说,“这是一个很尊贵的名字,别人会觉得你起这个名字冒犯。”
赵熹明白了,就像玉皇大帝一样,如果哪一个汉人给自己起名字叫玉皇大帝,大概也会引人注目的,他点点头,乌珠的手伸过来,他一搭,轻盈地跳下马,然后——
胯部的酸楚叫他跌了个踉跄,直接跌进了乌珠的怀里。
乌珠揽着他,哈哈大笑。赵熹一想到这种苦楚是拜谁所赐,就回头瞪他:“笑什么?”
乌珠说:“好吧,萨那罕不许我笑!”
赵熹说:“是的,不然我要惩罚你了。”
乌珠说:“萨那罕要惩罚我了!”
赵熹瞥了一眼他,在营帐的中心,文明的世界,他对乌珠勾一勾手指,轻轻落在他耳垂上一个吻:“罚完了,滚吧!”
乌珠没有滚,赵熹滚了。他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康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里面了,他扑到赵熹面前,摸摸他的胳膊腿:“大王没事吧?”
赵熹看他的面色都好:“我没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康履愣住了:“没有啊?有人来过吗?”
有人。
就在赵熹和乌珠跑出去的后一刻,一队宋军进入了这里。
赵熹凝视着营帐四壁,忽然感到一阵冷,而宗望的使者也很快到了,是他的弟弟宗隽:“九哥,我哥请你去。”他脸上稚气未脱,也藏不住事:“昨天我派人来找你,可那些人一直没有回来,我又派人,可你已经不见了……你,你还好吗?”
死无对证,他当然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赵熹垂下眼:“我好。”他试图从这个孩子身上套出话:“乌珠郎君保护了我,我没有事。”
宗隽的脸色突然有点不大自然:“喔,这样啊!他……”
赵熹和他一起出门,一边走一边问:“真是万幸,二哥昨天临时起意要去打马球,不然——不过,二哥好像不大喜欢和乌珠郎君一起玩?我看你们都去了,昨天只剩下他在,他这人看着不太好接近,我向他求助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害怕。”
宗隽急了:“你求他干什么呀?你……哎呀!”他又不说话了,转折道:“不要和他玩嘛,你要玩和我玩。以后我干什么都带着你,再也不让你落单了。”
赵熹淡淡看他一眼。
宗隽给赵熹卖消息示好:“虽然你们宋朝昨天派兵,但,我哥看在你们皇帝刚刚登基的份上,不会说什么的。他真的挺喜欢宋朝,我也很喜欢宋朝。我们金朝管北方的事,你们宋朝管南方的事,这不是刚刚好吗?”他又很得意:“我和我哥哥都是这样想的,我哥哥是我阿爹最厉害的儿子,但有些人可不这样想,九哥,你不要被骗了。”
赵熹说:“二哥对我朝的好意,我一直是知道的。”
宗隽很满意:“是的,我们一向很喜欢宋朝,而且你阿爹也很喜欢我哥哥的,这一次没有见到他,真是可惜。那咱们说好了啊,你还跟我一起玩儿。哦,对了,你要是还害怕,可以来和我住嘛。”
赵熹心里一动:“和你住?”
宗隽说:“是呀,和我住,我帐子大,你搬过来,我可以再给你砌个炕,或者一起睡也行,反正再过一两个月咱们出发回去啦。等咱们过了黄河,宋朝又交了东西,你就可以回家去,时间很快的,咱们住在一起可以多说说话嘛,我特别特别喜欢你给我讲的那个故事,就是、就是——”他的声音忽然一低,语言都忘了转换:“四哥。”
赵熹一回头,乌珠换了身衣服,用女真语和宗隽交谈了几句,宗隽原本还行的心情立刻烦躁起来,拉起赵熹就走:“不和他说话!”
赵熹被他拉着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回头,乌珠一个人,缀在他们后边,看起来很可怜。
不知道为什么,赵熹想要为他辩驳,在那一瞬间他做了兄弟间的裁判,运用了自己私人的情感,他想乌珠就算再不对,宗望也不该把他放在营地里,任由他自生自灭,乌珠是孤独的,可怜的。
正如在金营里的他。
宗望的营帐也就到了,里面吵得热火朝天,宋朝昨天来押送珍宝的官员、金营中的侍卫,还有一个正在擦汗的张能,被金军将领团团围住质问。
见到赵熹来了,张能忽然大松了一口气:“大王!”
宗望一拍桌子:“张相公,话还没说完呢,你乱叫什么?”
张能又被吓得一哆嗦,宗望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九弟,你坐吧。”赵熹还没有坐,随后进来的乌珠已经自己找椅子大喇喇坐下,大家把他当成了透明人。
赵熹摇摇头:“我不坐。”
宗隽急了:“啊呀,九哥,你不坐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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