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目光从屏幕上移开,很快调整好神色,“点好了,你看看还有什么要点的吗?”温知南接过菜单,本来想点几个,偏头一瞧却见想点的都已经在选中的菜品里了,他无奈摇头,将菜单递回给侍应生:“就这些了,谢谢。”阿晾似乎真的很懂他的口味,点的菜都是他爱吃的,也几乎是他外出吃饭下意识会选的首选。如果不是常年累月的观察让阿晾点出这些菜,那对方必然是自己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他调侃:“你把我爱吃的都点完了。”阿晾大方笑着回应道:“您是在夸我吗?”温知南点头:“做的不错。”“那我可以要个奖励吗?”温知南微愣,想起来阿晾给他做饭的那晚他也给了奖励,温知南下意识地想打开手机给阿晾涨工资。然而阿晾按住了他的手。温知南抬头,正对着阿晾直勾勾的目光,他察觉到没那么简单,正色道:“你说。”阿晾似乎有点犹豫。难得的示弱让温知南油升对方是柔弱不能自理让人怜爱的小金丝雀,一定要好好呵护的情绪。温知南安抚着拍拍他的手道:“没事,有什么你说,我都答应。”“亲亲我吧。”温知南拍拍的动作顿住了。亲亲我吧。四个直白字砸到温知南脑门上,让他有些发懵。他突然想起进门前,阿晾十指和他紧紧扣住,力度大到进门服务员接应时,目光都不自觉地往他们相握的手上瞥了眼。触感现在还留在指缝间,而阿晾掌中还有薄茧,硌得他有些发痒。这股痒现在蔓延开了,到了胸腔的最深处,怎么挠都挠不到,无端引起几分燥热。阿晾及时打住,乖巧地笑笑:“我开玩笑的,您不要为难。”这话就好比是在激将。他前一秒才放话一定答应的,怎么能为难,一点都不能为难!温知南被架在弦上,抬头看了眼餐厅的空调,又看了看这大庭广众。再有些茫然地看着阿晾,一瞬间有种土拨鼠揣手手的慌乱形象,好在温知南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深吸一口气,冲阿晾勾勾手指。“行,你跟我来。”温知南率先离开座位,向洗手间走去。霍景泽起身跟着。他家小先生这仗势,就像是在学校里被挑衅,下单战书要在小树林里干架的校霸。但温知南只知道闷着头吭哧往前走。
他能听到阿晾踩在地毯上的脚步声,正如那晚一路跟随着他,温知南拐身进洗手间,灰色大理石砖倒映着前后进来的身影。终于,温知南原地站住,回身。他走到阿晾身前,将人按在盥洗台上,踮脚,然后对准阿晾的嘴唇,贴了上去。唇瓣相触,有点像贴在微凉却柔软的棉花糖上,温知南眼中再次闪过一抹惊奇。霍景泽眸中暗色愈深,捏紧拳头,虚虚的拢在温知南腰身后半寸的位置,却不施任何力道,将主动权完全交予他的小先生,等待着后续的动作。然而他的小先生也只是贴着。一秒,两秒,一动不动的。接着,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霍景泽:“?”温知南:“……”后来实在憋不住气了,温知南才撑着他的胸膛起身挪开,抹了把额头压根不存在的汗,埋着头喃喃道:“是这样的,我想了想,公共场合有些事情不能太大张旗鼓,有伤风化,要不先这样吧。”温知南有些不想承认,他贴上去之后,不知道该做什么。是应该舔还是咬,舌头怎么撬开对方唇齿,下一步还要做什么他脑袋里都是一片空白的。而回溯到那夜晚上,温知南只是扑了上去,之后的事情他其实也仅仅是被动承受罢了。一定是失忆导致他丢失了这个技能。霍景泽脖子青筋凸起,在看不见处手指骨节处青白,被捏出细微的轻响,眼眸幽深,不知餍足让整个人的状态都显得焦躁。像一匹被伴侣踹了一脚的头狼。而刚踹了自家伴侣还不自知的温知南正在努力拜托尴尬,心虚地接着话茬:“你说,咱是这个道理吧?”空气中无形的威压和躁动停滞,霍景泽无奈地回身打开水龙头,涌出的水被他扑在脸上。霍景泽撑着黑色的盥洗台,水滴顺着他的下颚一路流经脖颈,最后钻入衣领唤起了心口的清醒,他妥协了:“你说得对。”小先生最大。“也是我思虑不当。你说今晚当做约会,我顺嘴就提了,没注意到场合。”霍景泽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是他不对,不该提这件事。他还没有完全的从车上的状态里出来,看见温知南在回别人的消息,而对方发来的内容隔着半米远都觉得不只是商务上的事。很多很多的表情包。霍景泽下意识地对着还没露面的敌人宣示主权,没忍住逾越了。但霍景泽只预想到最坏的不过是温知南拒绝他,却没想到小先生会只负责点火,火星子刚跳跃燃起,对方就拍拍手说完事了。温知南自知理亏,乖乖地顺着台阶向下:“我也忘了,下次,下次一定。我看应该快上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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