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温知南只当是谁无聊的恶作剧,将邮件一删了之。谁知当天回去后室友啃着薯片,顺手递给他说:“南啊,听说你是项家走失多年的孩子?”温知南一把挥开这家伙的手:“没这事,又开始编了是吧。”“这回我可没编嗷,我是去辅导员办公室请假的时候正好听着的,说大名鼎鼎的项家当年丢了个孩子,最近好像终于找到疑似亲生儿子,正在联系学校呢。哎,这个项家就是咱们上次小组作业分析上市公司盈利指标的案例公司吧?啧啧,可不得了了。”“也许吧,”温知南扭动着脖子,不以为意,“不过亲生儿子什么的,是谁都行,反正不是我。”当时的温知南还没意识到事态有多复杂。男人一时风流多了个私生子,但又碍于家庭压力不认这孩子,放在外头不闻不问。十多年过去了,现在想多认回来一个儿子,还要看人家儿子认不认他呢。只是真面对着不依不饶一两个月都堵在他面前,影响到了他的生活,温知南心中的闷气越来越堵。他再次拨打自家父母的电话,然而还是长时间的忙音。从三天前开始他们就不接电话,这两天连消息也不回了,温知南暴躁地看着这群人:“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出了什么事我要报警的。”“你的养父母一切都好,只是您的亲生父亲想和你说两句话。”温知南白了这群人一眼:“行,我就站在这里,你让他说好了。”挡在温知南前面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最终商量着拨通电话,说了两句什么,将电话递给温知南。温知南接过,是 过去温知南最终还是没有打通电话。
他回到家里,锅里蒸的馒头已经和石块一样硬,烧着的柴火已经熄灭了很久,黑灰晾得软绵。赫然是一副慌忙离开的场景,甚至连做好的早餐也没来得及吃,灶台边的两个东倒西歪的小木凳被温知南扶起。身后跟着他进来的人解释:“你父母不在家,是因为你弟弟在学校出了点事情,他们赶过去了。”一路把这群不速来客晾在身后的温知南才终于有了些回应:“又有人欺负他了?”“说是和同学起了点争执。”温知南皱着眉头。他和弟弟没有血缘关系,是他十五岁的时候,养父母才终于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孩。他弟弟是个软软糯糯的小团子,但温知南那会也上起了高中,逐渐忙起来,和弟弟相处的机会较少,更别提后来上了大学。但不代表他不喜爱自家幼弟,相反,因为对养父养母的感激,他对弟弟很爱护。弟弟上学的地方远,通常是寄宿,有时放假从学校回来不是嘴角有几道伤痕,就是脚走路有些不方便。温知南不用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即就冲到学校去找人说理去了,却不想老师和校长都是势利眼,装成一副和事佬的模样,给温知南气了个不轻。私下里甚至抄着家伙要去揍人,把校方吓了个不轻,也被养父母拦住了。最终退一步要求了换班换寝,但现在看来效果也不大。“知道了。”他默不作声地把没来得及收拾的板凳扶好,将锅里剩的倒进桶里,拿起扫把瞅了眼还在他家里站着的人,掀起眼皮:“还不走,是要我来赶人吗?”“你有没有想过,你弟弟可以换一个更好的学校。”温知南白了一眼:“经济和户口不允许。”小时候很多事情都不懂,他很喜欢在乡下疯跑,看田间树头有趣的事物,没心没肺地玩了好些年。直到上学后懂事了些,才会留意到每当深夜的时候养父母都会小声讨论。关于他们也希望拥有一个亲生孩子。不孕不育的症状深深困扰着他们,不惜花了多年的继续治疗才得到个孩子,温知南是欣慰的。但这个年代孩子出生后面临着更高教育的需求,纵使孩子带来了欢乐,随之而来的还有巨大的养育压力,田间地头的耕作无法给弟弟更好的环境支撑。温知南都看在眼里。他知道父母每天乐呵呵的脸上藏着多少对孩子的忧思,即便如此,他们还总是问他在学校钱够不够花。温知南都说自己有在打工,不需要他们cao心,可最终还是成了他们的一道心坎。“如果这些限制都是小问题呢?”手下的动作一顿,温知南抬起头。与其说是为了换个学校,倒不如说温知南真烦了项家连续几个月来的骚扰,更何况认回自己有家底的亲生父亲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在温父温母打电话来的时候,温知南直接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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