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八抬大轿,齐悦紧张得捏紧手里的苹果。一路敲敲打打,一路外人在议论自己的身世,都让她紧张又自卑。她一个孤女,没有好的家世,是嫁不进像程家这样的书香世家,就是做通房都不够资格。何况程老爷子还是她的恩人。没有程家,她早就成一抔黄土了。五年前进到程家,她只是想来报恩,谁知和大夫人聊得来,便进到大房这边伺候大夫人。渐渐地,也和程锦扬成了好朋友。那时候的他喜欢找她玩,她在练字,他也会跟着练字。大夫人见程锦扬跟着她长了知识,越发喜欢她。日久生情,他喜欢上她,而她也对他有好感。去年经过大房和程老爷子商议,把他们的婚事定在今年五月。可程锦扬在今年一月服用一种神药后,奇迹般脑子恢复正常。她觉得是好事,只要他健康,能做个正常人,哪怕……大夫人这时也有些动摇了,是他堵住悠悠众口,坚持这桩婚事如期举行。为了今日的成亲,他付出很多很多,她的凤冠霞帔,也是最好最贵的。哪怕是聘礼,也是京城最高的。他怕她自卑,还用自己的私房钱贴进她的嫁妆。姑姑一家也对她极好,给她添了不少嫁妆。养父沈瀚一家也是,给她添了一个庄子作嫁妆。他们的恩情,她用一辈子也还不完。……程府张灯结彩,客人络绎不绝。程锦扬骑着高头大马,走过半个京城,终于带着齐悦回到程府。路人们都在议论他的脑子到底正不正常,以前看着不正常,可今日瞧着非常正常,还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程家儿郎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材在整个京城来说,都排在中上等。程锦扬没有踢轿子,直接把齐悦抱进程府,也没让她跨火盆。对他来说,她和自己都是平等的,不论男女,不论身份地位,更不论嫁娶。程家上下都不敢反对,一个皱眉的动作都没有,因为他们知道程锦扬的脾气,他可是提前跟大家说过不准欺负齐悦。喜娘领着齐悦和程锦扬进到大厅,婚礼正式开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送入洞房——”看着大表哥和齐悦姐姐被送入洞房,阮阮很想进去看,但被沈鸿抱着,不准她跟着进去。只好找个地方先吃席。程府摆了一百围酒席,有四十桌都是程老爷子和程伊两人的学生,可谓是桃李满天下。阮阮和沈家人坐在主位上其中一张桌子,旁边还有三张桌子。第一张桌子是程老爷子带三个儿子三个儿媳坐,第二张是程氏族长和程氏长辈,第三张是程老爷子的老朋友和程老夫人的兄长和侄子。作为姑姑的程玉蓉,她有一品夫人的诰命在身,又有身居高位的丈夫,程家那些远方亲戚都不敢看不起她。阮阮坐在婴儿餐椅上,框框炫饭。程锦扬的院子这边,还在闹洞房。
二房的程锦庭、程锦淼和程锦辉三兄弟,带着几个程氏子弟去闹洞房。三房的程婠婠带着三个妹妹在洞房陪着齐悦,免得她被欺负。闹了好一会洞房,程锦扬有些生气,便把程锦庭他们赶出去。喜娘让程锦扬用一把秤杆,挑起齐悦头上的红盖头。“盖头挑三挑,一胎生三小。”“挑盖头,落头红,好—个玉凤配金龙。”“新郎三挑盖头,左一挑吉祥富贵,右—挑称心如意,中间—挑挑出个金玉满堂。”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程锦扬紧张兮兮地把事情做完。看到人面桃花、略带成熟的齐悦,程锦扬呼吸一滞。“娘子……”她长得清秀,虽没有倾城倾国、闭花羞月的容貌,但她的气质却不差,总有一种知性的成熟美。情绪再激动,再生气,再痛苦,只要一看见她,便能心平气静。齐悦看见程锦扬这般沉迷地看着自己,她的脸瞬间红到耳根处。垂下眼帘,她手里握着一个苹果,鼓起勇气,轻咬一口,慢慢抬起手,把苹果递给他。“相公……”“嗯。”程锦扬红着脸,接过苹果,对着她的咬痕又咬一口。这时喜娘倒了两杯合卺(j,第三声)酒,递给他们这对小夫妻。“喝口交杯盏,一辈子不翻脸。喝口交杯酒,偕老到白首。”在喜娘的祝贺声下,程锦扬和齐悦一同喝下合卺酒,龙凤烛闪烁着红光,窗户上贴着一个大大“囍”子。……沈茕茕乘坐马车去往自己开的银楼路上,恰好遇到程锦扬的迎亲队。“花翠,谁家嫁娶?”她好奇地看了几眼程锦扬。“奴婢去打听一下,大小姐请等等。”花翠快步跑到人群里打听消息,没过一小会跑回来。“大小姐,奴婢打听到了,好像是程府,程太傅的长孙,程锦扬娶亲。”“哦?我记得他可是……傻子,谁愿意嫁他?”沈茕茕微眯着双眸,眼神透着几分阴鸷。程家今日居然有喜事。“奴婢问过了,好像是沈翰小将军的嫡女。”“姓沈?难道是本家?”沈茕茕疑惑不解。花翠点头,应道:“正是,沈翰是您大伯的堂哥,听说这桩婚事就是您大伯和大伯娘拉红线才成的。”“哦?有这种事?”沈茕茕玩味地勾起唇角,望着迎亲队离开的背影,陷入所思中。“我这个大伯也真是的,新娘子好歹也是他侄女,怎么能为了一个傻子,就把亲侄女推火坑呢?外人会怎么看我们?”“……”花翠无言以对,豪门之间本来就是强强联手,你争我抢。难道会不带一点利益,去扶贫吗?哪怕民间,就是再普通的男女,嫁娶也是谈条件的。男方出聘礼,女方出人,嫁过去就要生娃干活。难道男方会娶一个年老、不能生娃,还不能干活的女人?爱与不爱,穷人得在金钱上决定,情种只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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