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一的心怦怦直跳,他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他并不知道爸爸的过去,他只知道自己有记忆起就跟爸爸一起生活,爸爸靠着卖身养活他和自己。爸爸没有别的亲人,他们父子两相依为命。
看年份,那会儿爸爸才13岁,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呢?“玛利亚案”太模糊,光看名称他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但他忽然想起爸爸跟他讲的那个故事,听了一夜的雨,醒来却发现是有人自杀了。原来是真的呀,爸爸骗了他,又没骗他。
他没有心情再看“恶女屠村案”,只是把报道了“玛利亚案”的报纸看了又看。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放下报纸,又是怎样离开的,整个人都失了魂。
他回到家,家里空荡荡的,爸爸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
他后知后觉地感到难过,很伤心地哭了起来。他问爸爸的骨灰:“你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
爸爸没有回应他,爸爸已经无法再回应他了。
他擦干眼泪,开始翻爸爸的卧室。其实爸爸的遗物他是整理过的,没什么东西,也没什么跟“玛利亚案”相关的东西。他什么都找不到,什么也找不到。
他有些泄气,坐在床上翻跟爸爸的合照。其实照一次照片的钱不算少,但爸爸总是会带他照相,十七年下来,他们攒了不止十七张合照。
他慢慢地翻完了整个相册,把爸爸看了又看。照片里的爸爸是没有温度的,他很想他。
他是抱着相册睡着的,但他没梦见爸爸。
谢兰头疼欲裂地从床上爬起来,整个人有种宿醉后的不清醒。
大脑空白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哪。她在自己家。而她上一秒的记忆还在车里跟简一讲话,内容为她妈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然后应该是谢芜出来了。
她揉揉太阳穴,感觉这块儿胀着疼,突突直跳着,像是谢芜的灵魂想要从她尸体上长出来的感觉——太阳穴破了人可不就得死么。
她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来时照镜子,好嘛,一头波浪卷看着她心烦,她立刻马不停蹄直奔理发店,要求对方现在、马上把这头卷发给她剪了。
理发师想要给她推销别的发型,她不耐烦地打断:“能不能别磨叽?让你剪短就剪短!”
她凶起来的时候是很吓人的,对方立刻乖乖地闭嘴,安静地把她的卷发剪成齐耳的短发。
然而谢兰还是觉得长,总感觉颊边的头发蹭着脸不舒服,但剪得太短又扎不起来,于是她让理发师剪得再短点,剪到最后,她直接剃了个寸头。
这下她终于满意了。
出了理发店,她先去把手头上的工作处理了。货运的业务还是老样子,因为疫病,有关国际运输的业务都挺一般的,可以先放放。至于客运,从“巨星一号”首航后就没掀起太大的水花,她有心把客运做好,不说全国吧,至少把长江那块儿弄明白,结果现在也没弄明白。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花真金白银养了那么多饭桶。
处理完海上的业务,才到她真正赚钱的黑色行当——走私军火。
沾黑的行业没什么干净的。贩毒、拐卖、赌博、器官买卖等等,每个单拎出来都缺大德。
走私军火也是如此。
像在国外,战争其实还挺多的。小国之间内斗建立各个军阀,需要军火;大国入侵小国,需要军火。那些小国的国家科技发展跟不上,要么跟其他有实力的国家买军火,要么就从军火商那买些二次回收利用的军火。
军火,意味着战争;战争,意味着家破人亡。所谓的军火商,也不过是战争贩子罢了。
如此缺大德的行当依旧是谢兰从陈夺州手里接过来的,对方几乎把缺德的黑活都干了遍,谢兰觉得自己如今这么缺德很有可能是受了陈夺州的影响。当然,她以前也从没把人当做人看,做这行当然也是做得心安理得。
不过她走私军火的生意到底是比不上国外的军火商,人家背后是有缺大德的国家支持,她完全就是蹭点肉汤,但这肉汤也足够让她吃撑了,可见军火之暴利。
这几年她已经开始把这生意交到黑逵手里,连带着赌场生意一块儿。黑道的尽头是洗白,要么就是黑白通吃,总之是不可能一条道走到黑。
她胃口不大,不指望黑白通吃,怕把自己撑死,已经着手在把自己洗白,最差也得要洗成灰的,所以军火生意的版图也是一缩再缩,目前就是收个尾。赌场她到时候打算继续开着,不过是每年吃个分红,不算是主要业务。
她最近有意想发展下房地产业务,还投资了几个她觉得还行的行业。总之,以她朴素的观念,踩着别人的脚印走走不会差,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也非常有必要。投资100个,万一有一个就起来了呢?反正她也不差钱。
把工作处理完了,她才同心理咨询师见面。她其实有点排斥心理治疗,因为她并没有想明白要拿谢芜怎么样。她可以跟谢芜“分吃”掉谢平,并不意味着她可以心无芥蒂地把谢芜也吞掉。
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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