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莺莺笑盈盈的继续讲述着。
仿佛越说越兴奋,双眼都微微亮了起来,竟将要如何将他吊起来,如何将他堵起来,抽打起来的画面一一描述着,一副要迫不及待施行地架势。
她嘴上描绘的每一幅画面,对五岁的沈钰来说,皆是他活了五年的人生中最恐怖,最阴影的存在。
故而年幼的沈钰很快便又被勾着回想起了一年前他是如何被大堂兄倒吊在树上挨饿受罚的画面,内心深处的阴影恐惧再度阵阵袭来。
沈钰瓷白地小脸煞时惨白一片。
尤其此刻,对面那狐媚子看着美得惊人,沈钰虽年纪不大,却也能够辨别丑美的,这也正是之前在北苑撞见柳莺莺时要追着她刁难的原因之一。
娘说,越漂亮的女人越坏。
而眼前这个女人,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定也是最坏的了。
她此刻顶着一张最美的脸蛋,最温柔的话语,最和煦的笑容,却对他说着最恐怖最恶毒的事情,不知为何,看到这样一幕的沈钰,后脖子渐渐钻上来一抹凉意。
然而纵使害怕,到底如今的他不是去年更为年幼的他,而眼前的柳莺莺也不是去年的大堂兄,他畏惧大堂兄,却并代表他害怕眼前的狐媚子。
当即,沈钰白了白脸,却依然稳了稳神,故作镇定凶悍的看向柳莺莺道:“哼,你敢,你若敢……你若敢吊我,我……我让我祖母扒了你的狐狸皮,再将你赶出沈家,再将你丢到人牙子市场发卖了去。”
沈钰恶凶恶脑道。
柳莺莺却仿佛并不害怕他的威胁,反倒是笑了笑,媚眼如丝道:“小小年纪,好恶毒的心肠。”
说话间,柳莺莺远远瞥了沈钰一眼,五岁左右的贵公子,金玉般的人儿,跟个小仙童似的,若是在往常,她见了这样好看的小孩儿,一准要去掐他的小脸蛋。
可眼前这个沈家十七郎,虽粉雕玉琢的,却恶狠狠地,委实不大可爱。
柳莺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最终将目光落在了他殷红的小嘴上,不假思索道:“那为了防止你向你祖母告状,那我只好勉为其难的切了你的小舌头,让你不能再开口说话了?”
她一脸遗憾的说着。
而沈钰听到这样的话语后当即愣了一下,片刻后,浑身没出息的哆嗦了一下,随即瞪着双大眼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柳莺莺。
沈钰是五房独子,他父亲五老爷是沈老夫人最溺爱的幼子,自然,他便也成为了老夫人的眼珠子,整个沈家上下,都将他当作掌中宝护着,沈钰自出生起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了去年那位大堂兄,府中上千人,几乎从来没有任何人敢在他眼前甩过任何脸色。
从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哪儿有人敢欺负到他头上来,是不要命了么?
这是他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威胁,要将他吊起来打,要堵了他的嘴,抽他的小脸和手心,竟还要割了他的舌头。
沈钰到底年幼,他说过自以为最狠毒的话也不过是“打死你”之类的,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去割别人舌头,可眼下,这个坏女人竟说要割他的舌头。
她竟然比他还要凶恶?
若是她一脸凶狠的说出这番话,沈钰或许还不怕了,可不知为何,她越说的轻松惬意,甚至面上带笑,笑得越发灿烂,沈钰心中便越发有些发毛了起来。
好像眼前那个漂亮的女人下一刻便要变成狐媚子朝着她扑过来似的。
只觉得有种诡异的可怕感。
果然,她是狐媚子,她是真正地坏女人。
娘说,坏女人狐媚子是可以吃人心肝的,而她,不吃他的心肝,竟要吃他的舌头。
沈钰挺直的小身板略有些摇晃。
柳莺莺笑盈盈地看着远处的熊孩子。
心道,虽然调皮捣蛋,到底不过才几岁的小孩子,几句狠话便能将人给唬住了,又见对方眼里露出一丝怯意,却极力故作镇定稳住的小模样,倒依稀有一丝别样的可爱味道在里头。
这样想着,柳莺莺复又淡淡瞥了他一眼,旁若无人的捏着帕子往一旁的池子里沾了沾水,随即小心翼翼地再度掀开了裤腿,一边用凉帕摁压在肿胀地伤口上缓解伤口的痛意,一边漫不经心的继续开口道:“说说罢,你为何要无缘无故打我?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即便是要打我,也总得给个打我的理由罢?”
柳莺莺明晃晃的向沈钰展露出了之前被他用弹弓打的伤口,五岁的小奶娃,倒也没有避嫌的必要。
白葱一截的玉腿上那抹高高肿起的青紫色那样的骇人。
沈钰远远地瞧了一眼,似愣了一下,那是他方才用弹弓打的?
沈钰只想着不过用石子弹她一下,却从来没有想过,竟会造成这样严重的伤口。
尤其,此刻见她仿佛不知疼似的,竟还用帕子按压。
她面上没有展露出一丝疼痛感,可沈钰却莫名打了个哆嗦。
对自己都这样狠的人,是不是真的敢将他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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