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很难降临在这座城市,到了九十月份的天就更加阴沉,连绵不断的雨能够让人抑郁好一段日子。卫惟觉得这里的天气很像爱尔兰那边的感觉,终日都是这样的阴靡,只不过爱尔兰那边几乎全年都这样,榕城只会在初秋季节下好几场雨,夏天还是很明媚,春天还是很生气盎然,若是要像爱尔兰那般,卫惟第一个受不了。她起床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将头发用黑色发圈随意圈住,从冰箱里掏出一袋看起来就令人没食欲的全麦。配上她最爱的那款酸奶,她嚼得还算有滋味。黑色发丝耷拉在肩上,顺着清晰的线条一直延伸至腰,不算笔直,也不会卷的太夸张,卫惟天生有些自来卷,她则认为这点恰到好处。她从来都这么觉得。一个电话进来,是她之前一直在上的形体课老师打来的,卫惟先是耐心地听着电话里那人的好一通询问和提示。最后她将剩余的好一大袋面包重新归还至冰箱,轻轻关上门的同时,她也耐心且了当地朝着对方说了拒绝。出门的时候,卫惟最后站在一面较为粗糙的全身镜面前,审视全身。突然她透过镜子望见那把伞,昨夜回来替她遮挡一路风雨的伞。卫惟突然一愣神,有些惊讶。自己怎么能忘了它呢。于是那把伞被卫惟小心翼翼地迭好,规矩地放进书包。雨再大,有伞就淋不湿了。可卫惟知道,这样的坏天气还有好久。她如今成了和日常通勤的学生一样的状态,每天总是能省则省,在本就不宽裕的手头,她也真拿不出别的子儿。卫惟突然想起自己以前海淘的几件衣服还没发货,趁着这个空档她又打开手机将自己所有能退货的东西就给退掉。卫桥那天和卫惟说的一句话其实挺对,没有实力就别应反抗,这纯属自讨苦吃。卫桥就是太了解自己的女儿,没钱,她的衣服鞋子,首饰妆化,样样都是空。卫惟是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她从小娇纵惯了,人又仙得很,怎样都不可能将生活质量倒退。可他又不完全了解自己的女儿,卫惟的能耐可不止这一点儿。她要钓大鱼呢。今天卫惟仍旧趁着中午午休的时候溜出班,朝着cao场外的围栏小路走去。程斯衍果真在那里。他没规整地穿校服,想来也是,国际部本来就可以不穿校服,穿梭在校园里全是一群logo。而程斯衍不同。卫惟看见他的次数并不多,但少有的见面次数里他大半时候都是简单的校服,有些时候私服晾出来,也是一些大家能接受的牌子。可她才不相信这是因为程斯衍的消费水平不够。这所学校可谓鱼龙混杂,来的人未必就抱着纯纯好好学习的态度去,卫惟就知道她班一女的只爱化妆打扮,每天都在费尽心思制造偶遇,穿着恨不得所有人一眼就能看见牌子的衣服,招摇。但那女生家庭条件似乎在这所国际学校里很一般,属于家里人挤破头颅的那种,卫惟每每想到这里就觉好笑,可后来有一天她也成为这样的人。
所以,她很少依靠外表着装来判断贫富。卫惟坚信,大多数真正有钱的人都是由内而外真正散发出那种自信的人。说话,举止,以及一切外在表现都像是受过良好家庭教育和知识熏陶,这种从外及里的游刃有余,绝不是你大几万的衣服就能堆出来的。事实上,程斯衍的私服可不便宜。在许多不显logo的衣物之中,卫惟还是精准地搜寻到了一些信息,有的牌子只是小众了点,但绝不便宜,就那把伞,都不是平常人敢0消费的价格。卫惟在他面前定了定。程斯衍像是知道她要来,没有过多惊讶她的停留,而他,又要向往常一样了。香烟燃起,徐徐盘升。在潮湿地面之中程斯衍找到一处因被遮蔽而干燥的角落,卫惟明白这是他惯往cao作,他又旁顾无人地坐下抽烟。程斯衍可不相信卫惟是来还伞的。只是他不说,他只问,又真诚又讥讽的,这种感觉不好描述。“来一根?”卫惟当然知道程斯衍在开她玩笑。她也不恼,拒绝地直截了当:“我不习惯抽烟。”程斯衍微微抿笑,眼神说不出地晦涩,然后不急不缓地将那根已经抽出的烟杆送回盒里。卫惟几乎微不可察地又向前移动一步,就是这一个小小地举动,在程斯衍面前放大百倍。程斯衍再次凝视她。这次显然带着点显露心思的意味,一来一往都直接而露骨。他发现卫惟将那把伞藏在身后,整个人身子都有些想要遮挡住的意味。程斯衍颦眉,深吸一口烟。“不是来还伞的?”卫惟双眼逐渐上移,她一直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和程斯衍对视,总觉得下一秒小心思就要被揭露,上次这样对视还是在她抢他烟的时候。卫惟直觉没错,和程斯衍对视像是在双方交换底牌的那种感觉,下一秒就要猜出来者意图了。卫惟不喜欢这种裸露狂奔的感觉,但她躲的太晚,已经被看穿了。她摇头,有点头:“是来还伞的。”……两人显然都有些不真诚了。程斯衍听完就觉得好笑,他掐灭烟,旁若无人地走开。他没回头,但甩下一句。“你留着用。”作者说:最近太忙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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