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是普通的黑色,但内部精致的机械设置和极度适配的开关都能立马将其与普通的伞区别出来。程斯衍是个很在细节上较真的人。卫惟算花钱不眨眼的,但她觉得自己也不会脑子糊涂到买这种玩意儿,归根结底就是还没富裕到那种地步罢了。赏赐她把伞,真金白银呢,她还能怎么办,好好留着呗。想到这儿她也坦然些,转回教室的时候刻意从cao场绕着走,午休生是有些人不睡觉跑来cao场闲逛,卫惟这样做显然欲盖弥彰。而程斯衍的话又盘旋在她耳边了。他刚才边抽烟边问她,话里嘴里都是一股香烟味,不浓重,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就不能让人忽视。卫惟想必是被这味道熏到头晕了,刚刚能那么清楚看见鼻子眼的距离,她就应该吻他的。茫然无措的人突然停下脚步,她脸上又开始绽放出一丝不可察觉的微笑,然后转身。这种反方向的迈步往往带有很强的目的倾向,卫惟也知道这一次就彻底改变了,但她既然决定,何必考虑其他。她就是想让程斯衍变成她的男人。但奔向他的路途是极其漫长的,卫惟先开始没望着影,后面她加快了步伐,但她清楚的记得,一共迈出59步。她在树荫下发现了程斯衍的身影。卫惟微喘着气,程斯衍的步伐可真够快,她看见那样宽阔的肩膀就不禁生出紧张感,程斯衍好像在她心目中代表的一直都是一些不可触摸的禁忌,但她现在想打破了。“那你想要什么?”在卫惟叫停程斯衍后,程斯衍有些不解她的说辞。卫惟不要伞,那她要什么。程斯衍就是在等她回答,在这方面他总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永远把问题抛给别人,自己再对比权衡。卫惟明白,但她觉得坦言更好。或者用行动。“我想我们可以发展一段关系。”卫惟用的词语特意显出他俩的平等关系,但事实上她不是来跟程斯衍谈条件,他们本身不平等。她是祈求一方,且不断为自己获取利益。程斯衍比卫惟高出许多,此刻他们面面相觑却谁也占不下风,他挑着眉,毫无顾忌地说。“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卫惟就不相信程斯衍不认识她,除非程斯衍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去年校墙上卫惟就被挂了好几周,全是高一新生的表白,她后来在学校里闹出的动静一个比一个大,程斯衍不可能不知道,他显然就不是那种一头扎进学海里的人。“卫惟。”
程斯衍全程都没有多大的波澜,他只是略微点头,有些玩味:“不认识。”卫惟已经料到程斯衍会这样回应,她还是解释:“那有兴趣认识一下吗?”程斯衍看见卫惟额间略微细密的汗,以及附在其上的部分绒发,整张脸因为刚刚的动作变得有些红润,她并未在上面涂抹任何东西。“你知道人的本质是什么吗?”卫惟有些不明所以:“人的本质是利己。”程斯衍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思,不就是他从一开始试探着,逼迫着她说出这样的话吗?可他否定她,更正道:“人的本质是趋利避害。”一句话就将程斯衍的立场完全表明。卫惟的脸颊烧红,她以为他们是同频的,她以为他的送伞是在叫她主动,可事实啪啪打脸,人家最多只是施舍。所以这伞终究是不能庇护她。卫惟有些无措,还是按照心中所想,把伞还给程斯衍。她不再看他。程斯衍说这话是有依据的,不过他确实认识卫惟。当然,只要是利睿的学生,不认识卫惟很难。高二那年,卫惟因为男女关系不正当而被全校通报批评,广播上这样评价。“系两人情节恶劣,严重破坏校纪校规,给予两人记过处分。希望全部同学引以为戒,再次根据学生准则和我校校规规范自身行为。”广播上厉声呵斥,卫惟那段时间几乎成为众矢之的,本来模样就够显眼,之后她更是走在路上就会被评头论足。而那个她所谓的男朋友,却在这个时候悄无声息。最令人窒息的其实只有一天,也就是在那之后谣言四起,离谱到卫惟本人听见都震惊的程度。某个男方当事人的同学说:“他们两个在厕所口交过,整个下午都没来上课。”卫惟当时直接上去扇了那个多嘴的人一巴掌,她说没做过的事她不认。可在那之后全利睿的人都知道了。卫惟在学校厕所跟人口交了,卫惟在学校被人cao了。自此之后,很多男的给她贴上标签,这十个里面九个其实都在觊觎她,只是他们都觉得自己没资格,于是不招惹,只评论。卫惟真的名声很差。卫惟也明白,程斯衍说的趋利避害是有侧重的,他想说的是避害,是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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