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皇后说话,何时轮得上你插嘴。”皇帝愠怒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皇帝冷哼一声,“炎儿,你说,你是如何落了水。”太子闻言,浑身一颤,颤声道:“是是”一句话吞吞吐吐,双眸若有似无地瞟了一眼裕妃,随后又快速地将头垂下。皇后见太子如此模样,俯下身子将太子揽入自己怀中,柔声道:“炎儿不怕,你大胆说,谁人将你推入了水,父皇和母后均在此,断不会让你受了委屈。”三言两语,便将矛头指向了陷害。太子颤抖地伸出了手,直指裕妃。“是是裕妃娘娘,裕妃娘娘推了儿臣!”瞬间,整个永安宫,静的只剩下呼吸声。皇后转向便跪在皇帝脚边,“皇上可要为炎儿做主啊。”皇帝的脸色变了又变,“裕妃,你可有什么要辩解?”裕妃一怔,“臣妾方才已经说过,太子溺水之时,臣妾正在院中赏花。”“可有人证?”“整个永安宫宫女皆是人证。”裕妃淡然道,声音依旧纤若清风。皇帝不动声色地直视着裕妃,深不见底的眸色长敛于睫羽之下。“永安宫皆是你的人,自是向你说话,炎儿可是亲口证实是你推了他,你如何狡辩!”皇后凄声道。见皇后势要给自己按上个谋害太子的罪名,当心内心一沉。一阵冗长的沉默后,裕妃轻步行至太子面前,缓声道:“殿下,你当真看到是本宫推了你?” 谋害被贬太子向后缩了缩身子,突儿钻个空子,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扑到了皇帝怀中:“父皇,儿臣害怕。”皇帝被太子猛地撞进怀中,身形向后踉跄两步,在太监总管的惊呼中,及时稳住了身形。“炎儿勿怕。”皇帝摸了摸太子的头发,脸色一寒。皇帝素来不喜皇后,前宰相之女,任性妄为,当时也不过是为了巩固江山社稷,不得不娶罢了。可对于自己这个嫡子,却讨厌不起来,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如何不寄予厚望。“既说永安宫皆可以作证,来人,将永安宫所有宫女传来!”皇帝将太子拥在怀中,俨然一副慈父形象。说是整个永安宫宫女,算上素秀也不过四人。“太子落水前,你们可有看清裕妃在何处,做什么?”
几名宫女不言语,只是伏在地上不住的颤抖。“皇上问话,照实回话!”裕妃眉头微蹙道。皇上偏偏头,看向裕妃,仪态端庄,雍容典雅,一袭淡烟紫衣衫,如出水芙蓉,清艳动人。他是爱裕妃的,虽说裕妃是南疆和亲而来,但她知书达理,温和体贴,再加之独特艳丽的面容,怎能不让他倾心。“你不必如此疾言厉色。”皇后款款走向裕妃,“如此乔急,可是担心这些宫女说漏了什么?”“断然不是。”裕妃道,“臣妾宫中几名宫女未见过什么大场面,如今一事,惶恐过度,不敢言语。”“惶恐过度?”皇后徒然提高了嗓子,“难道不是裕妃做了错事,这些奴才们不敢言语?”裕妃掩于袖中的手猛地一紧,面上却还是淡然自若,“臣妾未做错事,不知娘娘为何断言是妾身犯了错?臣妾若是有心,为何又唤人来施救?”听二人争持,皇帝眉头蹙起,声音震远:“够了!”“你说。”皇帝伸手指向素秀。“启启禀皇上,我家娘娘,我家娘娘一时糊涂啊,一时糊涂啊,求皇上念在我家娘娘伺候您一场的份上,饶了她吧,娘娘只是一时被蒙蔽了心神啊,最终也是清醒过来,救了殿下,终归没有酿成大祸啊,皇上!”素秀越说越激动,话音落,对地便一连磕了几个响亮有劲的头。裕妃淡漠的脸上终于现出错愕,“素秀”“裕妃,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皇后趾高气昂道。裕妃还想辩驳什么,转头看向那个高高在上,自己一直依赖的男人。视线所及,一片寒漠。裕妃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说什么,皇上信了。“裕妃,你若乖乖认罪,皇上自会善待于你,赢城还小,可还有大好前程。”皇后道。裕妃哑然,她还有赢城。“裕妃意图谋害太子,褫夺封号,杖二十,贬为贵人,禁足永安宫,无令任何人不得踏入永安宫半步。”昔日贵妃风光不在,天堂地狱不过就是皇帝一句话。太子的指证,素秀的指认,所有的矛头统统指向了她,她百口莫辩。若不是顶着南疆公主的名头,皇帝顾及两国交好,只怕此时不是禁足,而是直接将她下了水牢。裕妃背井离乡,十几岁婻鳳还尚未及笄的年龄,便孤身一人远嫁赢启。为了南疆,裕妃不后悔,她享受了万民十几年的供奉与尊敬,也愿意承担起一个公主的责任。于是,没有任何哭闹耍泼,一个平静的晚上,裕妃换上一身鲜红的嫁衣,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女以及那十几车的嫁妆,踏上了迎亲队伍的马车。此去经年。金銮马车上,裕妃平静的回想自己这草草的一生,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只向蛊王祈求皇帝能宠她,爱她,敬她,再别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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