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很久了,据说两年前就……”
江眠月咬破了舌头,一股甜腥之气蔓延至她的口中,她的大脑陡然清醒了些,趁着这股劲儿,她缓缓撑着身子站起身,快速往前跑起来。
“眠眠!”尹楚楚惊呼一声,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怔怔的看着她不止从哪儿爆发出来的力量,竟然真的继续往前跑。
前面马上就要到终点的李海也惊呆了,他原本正想磨磨蹭蹭的蹭到终点,却没想到这江眠月是个疯子,最后居然开始加速了!
“疯了吧,她是疯了吧,她这么跑是不想要命了吧!”李海一面往前挪一面骂骂咧咧,可是他再怎么骂也无济于事,超过他的时候,李海看到江眠月嘴边溢出的血。
“你疯了吧!”李海也觉得要吐血了,自己这是惹了个什么人啊!
至于吗?跟他道个歉有这么难吗?
江眠月充耳不闻,继续往前,直到越过终点,方监丞点燃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炮,只听“砰”的一声,方监丞激动的大喊,“江眠月,第一!”
“江眠月!江眠月!江眠月!”
所有人都在为江眠月欢呼,江眠月的耳朵里却只听到了那声,”江眠月,第一!”
终于……终于赢了。
爹娘,我赢了。
江眠月头朝下倒了下去。
尹楚楚和兰钰飞快跑来,脸上的喜色还未停留多久,便看到她倒下的模样。
“ 眠眠!”
兰钰尖叫起来,可距离太远,两人已经来不及赶到她身边去。
下一瞬,一袭月白衣裳快步冲上前去,修长的手直接将她捞进了怀里。
“祭酒大人!”
祁云峥抱着她站起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拔腿便快步往医舍处走去。
兰钰从未见过祁云峥露出这样的表情。
如墨般的眼眸中,沉淀着海一般深重的疼惜。
作者有话说:
二更十二点。
祁云峥迈步极快, 后头的人根本无法跟上他的脚步,他什么话也没说,也没有对司业大人嘱咐下一步的安排,他离开之后, 便只留下刚刚赶到的司业大人, 被一群监生团团围住, 七嘴八舌叽里呱啦的说方才发生的事情。
司业大人一个脑袋三个大,努力和方监丞一起维持着这儿的秩序。
“司业大人, 李海的脚也伤着了, 要不要送去医舍看看。”
“司业大人,眠眠是第一名吧, 她没事吧, 祭酒大人将她送去医舍了吗?我们现在可以去看她吗?”这是尹楚楚的声音。
“司业大人, 我们现在做什么?大家可以回去了吗?”
“我好累,想回举业斋休息了, 虽然只跑了十圈,但是我的命都快没了。”
“司业大人……”
司业大人脑子都快炸了, “肃静,肃静!一个个来!”
无人的道路上, 凉风吹起,江眠月的发带散了, 一头长发垂坠, 姣好的面上一片苍白,已然晕了过去,失去了意识。
她嘴角流出的血沾在祁云峥胸口的月白色衣衫之上, 如一朵朵绽放的红梅。
祁云峥额头上隐隐有青筋显现, 情绪在隐忍爆发的边缘, 几乎从要冲破他的最后一道防线。
“眠眠,醒醒。”他声音微有些变调。
眠眠,醒醒。
恍然间,他仿佛回到了一直缠绕他的那个噩梦之中。
那时的她满身是血,鲜血沾染了他的胸前,衣角,袖口……已断了气。
她就像是一片薄薄的树叶,在秋风中逐渐凋零。
他抱着她,逐渐感觉到她的冰凉僵硬,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一种情绪,名为无措。
祁云峥脚步飞快,手中紧紧地搂着她细软的身子,几乎要将她揉进、嵌进怀里去。
乌云骤然间集聚,风越来越大,刘大夫见天色不好,急急忙忙去院中收拾自己那些晒出去的草药。
快要收完的时候,却冷不丁听到门被“砰”的一声踹开,她吓得一颤,抬头一看,却见祭酒大人如风一般快步走来,凉风席卷他的衣袖,他气势逼人仿佛一尊煞神,“刘大夫,快!”
刘大夫立刻跟了上来,“怎么了,听闻监生们今日长跑,江监生可是受伤了?”
“跑了三十里,咬伤了舌,晕了过去。”祁云峥进入厢房,将她轻轻放在厢房中的病床上,“勉力而为,耗损了身体。”
“怎会如此!”刘大夫赶紧上前来替她诊脉,眼眸凝重,“这孩子,着实是太勉强自己了,三十里,这是一般人轻易能跑的吗?”
刘大夫诊脉半晌,眉头稍稍舒展。
“如何?”祁云峥问。
“待我替她施针。”刘大夫迅速拿出针袋,铺满了桌面,“她跑得太过,经脉不畅,血脉不和,头上的血一时间供应不上,才会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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