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要从太和县选十五个贡生出来,难度不亚于从沙漠里找出十五朵芙蓉花。
司徒县令道:“是啊,我也犯难找不出贡生。不过我来不是给你添加负担的,而是为你减负!现在你接手了赵主簿的烂摊子,一时半会儿也抽不开身,乡试一事,我想就交给王主簿负责,让赵主簿给他打下手。这事他们要是办好了,咱们衙门集体受赏,办的不好,由他们自己担责。”
李凭云道:“司徒县令此举英名,下官自然无异议。”
司徒县令拍一拍李凭云的肩膀:“李县丞,一起喝酒去不?”
李凭云微笑道:“我在真红楼已有约,不宜爽约。”
司徒县令做出一个“我懂”的表情,“李县丞,你真是跟本官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司徒县令捋了捋头发,上了送他回府的马车。
李凭云拍了拍衣袖的尘埃,走向真红楼,而离开真红楼,已是夜黑风高时。
李凭云困到可以倒头就睡的地步,前脚迈进衙门后门,一个贼影从屋顶跳了下来。
“嘿,李大人!”
李凭云天生神胆,妖魔见了他都得绕到。他靠在门上,打了个哈欠,“何以在此鬼鬼祟祟?”
“李大人,要不要去明堂瞅一眼?”
“不去。”
“可怜赵大人此时还在明堂办公!李大人,你说你,怎么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呢,明知道王道林故意给他下绊子,也不拦着,你这样娶不到媳妇的。”
李凭云干笑两声,“我又不娶她,为何怜她?”
六子和赵鸢有赌约在前,若李凭云不对赵鸢动心,则六子赢。若看眼前情况,六子必赢无疑了,但他又不禁怜惜赵鸢。
“你们这些读书人,就这么对一个姑娘家么?我们当盗贼的都知道,要把轻松的活留给贼婆,自己多吃点苦没什么的。”
“你怜她的话,自己去帮她啊。”
“我倒是想,就怕我这算数水平连累赵大人。”
“你在此等候了大半夜,就为了和我说这事?”
“非也非也,是想提醒你,今天我从信使那里打听到了消息,说州府给各县下了选拔贡生的命令,这可是难得的大肥差,你想离开此地,抓紧这机会。”
“司徒已告诉我此事,你猜怎么着?”
“我又不是赵大人,你跟我卖啥关子?”
“这肥差落在了王道林头上。”
“这司徒县令真是举贤不避亲哈,你怎么不再争一争?你手头有他所有贪污受贿的把柄,向他讨个差事,不为过分。”
李凭云摇摇头:“是不是肥差,现在还说不准。”
六子反应过来:“李大人啊李大人,你早从田刺史那里得了信,知道选贡生就在这几日,所以在这个时候特地抽身,把这差事拱手让给王道林?”
“是啊,我李凭云真是个妙人呵。”
“妙不妙我不好说,但李大人的心是真的黑。”
“赞成。”李凭云轻飘飘经过。
六子回头喊道:“你真不去看看赵大人?”
李凭云径直回房,没有丝毫动摇。
一夜无恙,熹微降临。
赵鸢吹洗蜡烛,拖着疲惫地身躯和两只硕大的黑眼圈站起来,她弹了弹手里的账本,“这就叫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明堂通常是后走的一个锁门,她右手抖个不停,半天也没能将门锁扣上。
“赵大人,锁好门了么?”
糟了,有人!
赵鸢摆出正儿八经的冷脸,转身定睛一看——
莫不是她一夜未睡,两眼昏花了?衙门辰时当值,她从没见过李凭云早到过,现在离辰时还有整整一个时辰,他不可能是来办差的,一定是她眼花了。
但她年纪轻轻,怎可能看错人。
“李大人,今日来这么早啊。我昨天连夜对账,一夜未眠,此刻衣冠不正,不便示人,便先回去洗漱了。”
她双臂紧紧抱在一起,而在双臂呵护下的胸脯,犹如一块平板,细看还有棱角突出的地方。
李凭云道:“赵大人,不要动。”
“啊?”
“有蜜蜂落在在你额头。”
赵鸢闻言,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挥。离开手臂的支撑,三本簿子前后从她衣服里滑落至地。她做贼心虚地弯腰去捡,李凭云已经先她一步,弯腰捡起其中一本。
他手指捏着那本簿子,晃在赵鸢面前:“赵大人,你盗取衙门账簿?”
人赃并获,赵鸢仍在做最后的挣扎:“其实我还没对完账,实在太困了,就想把账本带回屋看。”
李凭云没有将账本还给她的意思,而是拎着账本,推开明堂的门。
账本是衙门最重要的文件,日常都锁在箱子里,只有负责账本的人才有钥匙。昨天王道林将对账的活全推给了赵鸢,钥匙自然在赵鸢手里。
李凭云走到存放账本的架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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